我爱白乐天,千载共称贤。
行年七十五,奄忽遂溘先。
我爱范忠宣,一代名德全。
年龄甫至此,亦复成弃捐。
二公虽已逝,四海至今传。
顾我百无事,幸及二公年。
今夏疾疢作,已分归黄泉。
偶然得无事,固荷天见怜。
但我有一语,恰欲与天言。
有生则有死,如行者言旋。
我是久行客,亦自应息肩。
念人处一世,动为世网缠。
开口罕欢笑,触绪多忧煎。
纵使至百岁,终困尘俗缘。
不如早瞑目,庶以全吾天。
是非与宠辱,总不到我前。
一心亦安静,却得返自然。
况我办归计,久已卜新阡。
【注释】
白乐天:白居易,字乐天,唐代著名诗人。
奄忽:突然。
范忠宣:范仲淹,北宋政治家、文学家。
二公:指白居易和范仲淹。
黄泉:指人死后进入的地下世界。
百事:一切事物。这里指疾病缠身。
尘俗缘:指世间的烦恼和牵绊。
归计:回家的计划或打算。新阡:新的坟墓。
【译文】
我热爱白乐天,千年后仍被世人称颂。
如今我已七十五岁,却忽然辞世而去。
我敬佩范忠宣,他名垂千古德才全。
年纪轻轻便去世,也被人遗忘了。
两位伟人都逝去了,但名声却流传至今。
看我无所事事,幸有这两人做榜样。
今年夏天生病了,只能选择去死。
我偶然无事,本该得到上天的怜悯。
我有话要向天地诉说,可惜不能说出来。
人生总会有死亡之时,如同行走者言旋而止。
我是长久在外行走的人,也该找个地方休息。
想想那些活在世上的人,总是被世俗所束缚。
开口时很少能开心笑,触景生情多忧愁。
纵使活到一百岁,最终还是困在尘世中。
不如早早地闭上双眼,或许可以保全我的天性。
是非与宠辱,都无法影响我的内心。
只有内心保持平静,才能找回真正的自我。
何况我已经安排好了回家的计划,久已选定了墓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