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身未遂归岩谷,满面尘埃慵靧沐。
铃斋独坐更悲秋,喜见吾人驻车毂。
吾人别久正怀思,一旦渴心还慰沃。
天公助我作清欢,特遣仙花荐芬馥。
万枝琐碎屑黄金,几树阴森攒碧玉。
天然风韵月中来,颇鄙人间桃李俗。
秋高气爽人意佳,衰病无悰惟我独。
胡为却被此花恼,尽日檐前看不足。
况是欣逢磊落人,远追渭钓并岩筑。
须知天欲长吟哦,使向筠阳看修竹。
见花落笔作长谣,灿若珠玑千百斛。
我方触绪不自聊,得此细看还熟读。
明朝人去花亦残,只把新诗时反覆。
【注释】
1.岩桂:指桂树,桂为木犀的一种,常青不落。
2.乞身:指辞官归隐。未遂:未能如愿。归岩谷:归隐山林。
3.满面尘埃:满脸污垢,形容久不见人或居处简陋。慵靧沐:懒得洗头洗澡。
4.铃斋:僧房的雅称。悲秋:感伤秋天到来。
5.吾人:诗人自谓。驻车毂:停在车轮上。
6.天公:天上的神仙。作清欢:制造欢乐的气氛。
7.仙花:即桂花。荐芬馥:赠送芬芳。
8.万枝琐屑屑黄金:无数桂花像撒在地上的金子一样密集而细小。
9.几树阴森攒碧玉:几棵桂花树像堆积着碧玉一般浓密而幽深。
10.天然风韵月中来:自然的韵味在月光下散发出来。
11.桃李俗:指桃花、李花,比喻世俗的浮华。
12.秋高气爽:秋天的天空格外明净,气候清爽宜人。人意佳:人的兴致很好。
13.衰病无悰:因病体衰老而心情不畅快的人。惟我独:只有我一个人如此。
14.胡为:为什么。被:遭受;恼:使……恼怒。此花:指桂花(桂花)。
15.檐前看不足:站在屋檐前看不够,形容对桂花的喜爱之情。
16.磊落人:直爽豁达的人。追渭钓:效仿古人渭水垂钓的志向。并岩筑:与岩石相依为伴,隐居生活。
17.天欲长吟哦:好像上天在长久吟诵吟哦。筠阳:山名,今湖南衡阳市南。
18.修竹:竹子。见花落笔作长谣:看到桂花落下便写下长诗来吟咏。
19.灿若珠玑千百斛:像珠子一样灿烂夺目,数不胜数,有千头万绪之多。
20.触绪不自聊:触动心绪而无法自持。得此细看还熟读:得到了这样的作品仔细阅读。
21.明朝人去花亦残:明天人们离去,桂花也凋零了。反覆:多次翻检。
【赏析】
这是一首描写赏桂和咏菊的诗。
首联写诗人辞官归隐之后,久居山林之中,满目荒凉,因而不愿洗尘沐浴,更不愿意在秋日里登车远游。颔联写诗人独坐僧斋,面对秋景,悲愁满怀。颈联写诗人见到友人归来,心中喜悦,觉得口渴的心得到满足,精神振奋。尾联写诗人欣赏到这盛开的桂花,仿佛得到了上天的恩赐,于是挥笔作诗,歌颂桂花的芬芳。
这首诗是诗人晚年退居衡州时所作,以赞美桂花开于秋冬而香溢四季为主旨,全诗语言清新流畅,意境优美,情调闲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