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近城南楼,步月时散策。
小市早收灯,空山晚吹笛。
儿呼翁可归,恐我意惨戚。
从来坚道念,老去倦形役。
天其卒相予,休以南荒谪。
宴坐及此时,聊观鼻端白。
【译文】
初到象郡,我住在靠近城南的小楼,每天夜晚都散步月下,散心解闷。
小市的灯火在清晨时已经收尽了,山中空寂,只有晚风在吹奏着笛子。
孩子呼唤我回家,恐怕我的心意悲伤凄惨,怕我因此愁绪满怀,心情沉重。
我从年轻时就坚持高尚的道德信念,但到了年老之时,厌倦了奔波劳累的生活。
天意或许要帮助我吧,让我没有南荒谪放之苦。
现在闲坐在这里,我看着鼻子尖发白,感叹人生。
【注释】
初至象郡:初次到达象郡。象郡,即象县,唐属桂州。
居近城南楼,步月时散策:住在城边的小楼上,每当月夜时分,就独自散步散心。居近南楼是说居住在城南楼附近,步月时散策是说漫步于月光之下散心。
小市早收灯,空山晚吹笛:傍晚时分,城中小市已早早地熄掉了灯火,山中的小路空无一人,只听见傍晚吹奏的笛声。小市是指城中的小市,收灯是城中小市已经关闭了所有的灯火。空山指的是山中的小路,晚吹笛是指在晚上演奏的笛声。
儿呼翁可归,恐我意惨戚:孩子叫我回去,我担心他们伤心难过。儿呼翁指孩子叫我回去,可归是指可以回去了,恐是我担心他们因为我被贬谪而感到悲痛。
从来坚道念,老去倦形役:我向来坚定自己的道德信念,但是年纪大了,厌倦了奔波劳累的生活。
天其卒相予,休以南荒谪:上天或许会帮助我,不要把我贬到南方蛮荒之地。卒相予是指会帮助我,休是指不要,南荒谪指贬谪到南方蛮荒之地。
宴坐及此时,聊观鼻端白:我现在坐下来,看着自己的鼻子变白,感叹人生。宴坐是坐着的意思,及此时是指在这个时候,聊观鼻端白是说看着自己的鼻子发白。
赏析:
这是一首抒情诗,写诗人被贬后的心境和对命运的无奈与感慨。首联两句写诗人初到象郡,在城南楼前散步、赏景的情景;颔联两句写诗人在城中小市看灯火熄灭,在山中空寂处吹起了笛子的情景;颈联两句写诗人看到孩子们叫他回城,他担心孩子们因为自己被贬谪而伤心的情景;尾联两句写诗人感叹自己虽然有坚定不移的道德信念,但是年纪大了,厌倦了奔波劳累的生活,希望上天能够帮助自己,不要把自己贬到南方边远蛮荒之地。全诗语言质朴自然,情感真挚深沉,表达了诗人被贬后的孤独、伤感、无奈和期盼等复杂的内心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