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生少陵诗，佳处岂尽识。
何敢窥意韵，尚且昧形迹。
身到三川来，瞀瞀迷咫尺。
连天穹谷句，忘饥三叹息。
高高方若悬，下下仍如绩。
扶上而削下，乃在吾行役。
突然念此老，镕写不可极。
意中无遗境，象外有馀力。
后来群偷儿，蠹鱼恣口食。
安知九鼎珍，宜尔终身瘠。
此行敢告劳，顾影若有得。
不见水涨时，两眼犹历历。
【译文】
少陵杜甫的诗，是我最喜爱的。
我怎能窥视他诗歌中的意韵呢？
虽然不能领会其精神内涵，但仍然能领略到其中的文字形迹。
现在我来到了三川之地（这里指四川），
却感到眼花缭乱，无法看清咫尺之内的景象。
只见连天都是峡谷，仿佛有无穷无尽的水涌出。
仰望天空，犹如悬挂着一块方玉；低头俯视，又似织布机在织布。
我扶上山去削下树来，
而这一切正是我的行役之事。
忽然想起这位老诗人，
他的熔炼之功是无法穷尽的。
他心中所描绘的境界，
是意中之境，象外之境，
具有馀力之美。
后来这些抄袭者，
像蠹虫一样地肆意糟蹋。
他们哪里知道这九鼎之宝是宝贵的，
因而应该终身享用它而不致于匮乏贫瘠。
这次远行劳苦，
我独自面对自己的影子，
好像有所领悟，有所得。
因为不见江水上涨时，
眼睛还能看到江面上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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