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日夜吹北原,秋芜经霜不复繁。
萦纡一径渐可蹑,步踏落叶披榛菅。
萧萧九月草木变,独有修竹犹禁寒。
青红野实不可辨,晚日照射霜榴殷。
巉巉女几更清瘦,崖壁刻削无云烟。
潦收石出洛水好,静夜侧耳声潺潺。
原西古城有微路,禾黍离离荒野田。
人家岁熟妇子乐,村巷日暖牛羊闲。
登临嗟我幸无事,况有美酒供开颜。
射麋猎兔可卒岁,弃掷万累休嗟叹。

【注释】

北原:山名,在今陕西韩城。

秋芜经霜不复繁:秋天的草地经过霜打之后就不再长满了。

萦纡(yīn yū):曲折。

蹑(niè):脚尖着地行走。

萧萧:形容风声或草木发出的声音。

九月草木变:指九月草木凋落。

青红野实不可辨:指秋季成熟的各种野果已经难以辨认。

巉巛(shān chán )女几更清瘦:陡峭而险峻的女峰更加显得清瘦。

崖壁刻削无云烟:山峰的崖壁陡直,没有云雾缭绕。

潦收石出洛水好:河水退去,露出了石头,水流很好。

潺潺(chán chán):形容流水的声音。

原西古城有微路:原西面有个小县城,有条小路可以到达。

禾黍离离荒野田:庄稼长得稀疏,一片荒芜。

人家岁熟妇子乐:家家户户都收获了粮食,妇女和孩子们都高兴。

况有美酒供开颜:更不用说还有美酒可以解渴。

射麋猎兔可卒岁:打猎能一年到头都有收获。

弃掷万累休嗟叹:放下所有的负担,不要感叹了。

【赏析】

此诗是一首写景抒情的七绝。诗人借描写北原的自然景观,抒发自己壮志难酬的感慨。前四句描绘北原秋风、霜打草场的景象;后六句写登北原所见的景色,最后六句抒发作者对现实不满之情,表达自己要抛开万种烦恼,以达于“无求”的境界之意。全诗意境开阔,笔力遒劲,气势豪迈。

诗一开头就写出了北原的特点:“北原”,即指北原山,在今陕西韩城东南。《太平寰宇记》引《一统志·关中风俗》说:“北原山在凤翔府东北七十里。”北原山为秦岭的一部分,其主峰高耸入云,为关中八景之一。

首联点出“北原”,便勾勒出了一幅秋风萧飒的北原图景。“秋风日夜吹北原”,秋风昼夜不息地吹刮着,把北原上的枯草吹得黄了又黄;“秋芜经霜不复繁”,秋天里枯萎的草丛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白霜,再也看不到绿草如茵的景象了。这两句诗用字十分精炼,“吹”字和“复”字尤其生动传神,使人仿佛看到那萧瑟悲凉的北原景象,感受到诗人的心境。

颔联“萦纡一径渐可蹑,步踏落叶披榛菅”,是写登山途中所见的景色。诗人顺着一条蜿蜒曲折的小道攀登而上,渐渐可以踏上山路,一路上脚下踩着厚厚的落叶,头上顶着密麻麻的荒草。这两句写得很有层次感,从远及近,由平地写到山上,步步深入,令人身临其境。

颈联“萧萧九月草木变,独有修竹犹禁寒”,则是写山顶上的景物。诗人登上北原山顶,只见九月的草木都已凋零,唯有那些挺拔的竹子依然郁郁葱葱,顽强地抵御着寒气。这两句诗通过对比手法,突出了竹子坚韧不拔的品格。

尾联“青红野实不可辨,晚日照射霜榴殷”,是写北原顶上所见的景色。诗人放眼望去,只见满山遍野都是青色和红色的野果,它们的颜色已经很难分辨;夕阳西下,晚照的余晖映照着那鲜红透亮的榴花,给整个北原增添了几分色彩。这几句诗将北原顶上的景色渲染得十分生动,令人赏心悦目。

最后六句,诗人转而抒发自己的情感。“巉巉女几更清瘦,崖壁刻削无云烟”,这两句诗是写北原山的山势。那峭壁险峻,如同一位婀娜多姿的女子,更显得清瘦脱俗;那悬崖峭壁上,没有云雾缭绕,只有苍鹰在崖壁上盘旋。这两句诗通过对北原山的描绘,表达了诗人对大自然的热爱和赞美之情。

“潦收石出洛水好,静夜侧耳声潺潺”,这两句诗是写诗人在北原顶上听到的泉水声。当雨水流过山间的石缝时,会发出潺潺的流水声;而在寂静的夜晚,那泉水声更是让人心旷神怡。这两句诗不仅描写了北原顶上的景色,还表现了诗人内心的愉悦。

“原西古城有微路,禾黍离离荒野田”,这两句诗是写北原西边的古城。古城虽被岁月侵蚀,变得残破不堪,但那里仍有一条通往远方的小道;而在那荒野的田野中,农民们辛勤劳作,收割着金黄的庄稼。这两句诗通过对比手法,展现了古代与现代之间的差距,同时也表达了诗人对农民生活的关注和同情之情。

“人家岁熟妇子乐,村巷日暖牛羊闲”,这两句诗是写北原边上的农家生活。每当农忙时节,家家户户都能获得丰收的喜悦;而在闲暇之余,村民们也会聚在一起聊天、娱乐,享受美好的时光。这两句诗通过描绘农家生活的画面,展示了农村的和谐与安宁。

“登临嗟我幸无事,况有美酒供开颜”,这两句诗是写诗人登临北原后的感慨。他庆幸自己没有卷入官场纷争之中,得以过着平静的生活;更何况还有美酒相伴,可以放松心情、愉悦身心。这两句诗表达了诗人对当下生活的满足和感激之情。

“射麋猎兔可卒岁,弃掷万累休嗟叹”,这两句诗是写诗人在北原上狩猎的情景。他可以一年到头都忙于狩猎,不再为琐事烦忧;而且还可以尽情地享受美食,忘却一切烦恼。这两句诗既表现了诗人对狩猎生活的喜爱,又透露出他对世俗生活的不屑一顾。

【译文】

秋风日夜吹拂着北原,那片荒地上不再茂盛;

曲折的小路越来越清晰,踏上枯叶踩着荆棘。

九月草木皆已凋零,惟独修竹依旧翠绿;

青红的野果难以识别,夕阳下的霜染石榴红艳。

女几更显清瘦,崖壁峭立无云烟;

潦水汇出洛水佳景好,静夜听来水声潺潺。

原西有座小县城,边走边欣赏路边田畴;

人家丰收喜悦人欢笑,村巷阳光暖洋洋。

登临北原我庆幸无事,何况美酒能解我愁肠;

狩猎可终年无牵挂,不必忧伤叹息再叹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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