缃桃绯杏琴心叠,睡起海棠收醉颊。
麝煤输彻锦薰笼,金脂染就来禽帖。
姚家魏家苦留春,花信未先红一捻。
卖花老翁正自痴,预喜荷钱出小池。
却恨身非殷七七,一日之中成四时。
不念书生抱孤节,昨夜东风长华发。
【注释】
①缃桃绯杏:指桃花、杏花。
②琴心叠:意谓花的形态,如人的心情一样。
③锦薰笼:用锦缎做底的香薰笼。
④来禽帖:指鸟雀飞翔时的样子。
⑤姚家魏家:泛指贵族豪强之家,留春:使花开不败。
⑥花信:旧时称花期为“花信”。
⑦荷钱:荷叶上的露珠。
⑧殷七七:即殷仲文,南朝宋孝武帝时的大臣,以清正著称。
⑨抱孤节:坚守节操。
⑩华发:指头发变白。
【赏析】
这是一首描写卖花人生活与心境的诗。诗人通过卖花人的所见所感,反映了当时社会的一个侧面。首句“缃桃绯杏琴心迭”,描绘出一幅色彩缤纷的画面;次句“睡起海棠收醉颊”,又写出了卖花人醒来时神采飞扬的情态和满面红光的容貌。“麝煤输彻锦薰笼”,“锦熏笼”是锦缎做成的香炉,用来形容香气四溢。后两句写花的品种,“金脂染就来禽帖”,金黄的花粉沾在鸟雀的羽毛上,显得分外鲜艳。“姚家魏家苦留春”,说明卖花人对那些贵族豪门竞相邀他留下春天的景色表示不满,“苦留春”是说他们强留住春天,而自己却要离去。“花信未先红一捻”,意思是说,尽管这些贵族豪强的家里已经开满了鲜花,但卖花人心中的春天才刚刚萌发。末联写卖花人的感慨:“预喜荷钱出小池”,卖花人预感到池塘里会有许多荷叶上挂着晶莹的露珠,“荷钱”即荷叶上的水珠。“荷钱出小池”,暗示卖花人心中有一个美好的理想世界,但他又不得不离开这个美好的世界,所以“预喜”之中又带有一丝遗憾之情。“却恨身非殷七七,一日之中成四时”,这句诗是说卖花人虽然想保留住春天的美好时光,但又感到无能为力,因为他不是像殷仲文那样清正廉洁的官员,所以无法做到一天之内四季分明。全诗语言朴实自然,感情真挚深沉,富有民歌风味,表现了卖花人热爱春天而又不得不离开春天的矛盾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