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宫前瀼西碛，万流峡口争奔激。
秋涛卷地裂山谷，水落依然阵图出。
阵形聚拳六十四，传是武侯亲手迹。
斯人管萧岂足道，身在巴东心汉室。
从容所遇皆法制，浩荡胸中万分一。
阴机暗与天地合，壮气曾将鬼神役。
至今千载矻不动，渺莽几深难致诘。
岂徒豪杰重嗟赏，应有神灵长护惜。
庙偏裸裎七壮士，酒炙纷纷走巫觋。
万事颠倒皆偶然，卧龙无处沾馀沥。
【注释】
①八阵碛：地名，在今四川奉节县西。八阵图：古代兵法，相传为诸葛亮创造的一种军事布署阵势。
②万流峡口：指瞿塘峡口，长江三峡之一。
③秋涛：秋天江水涨满的波涛。
④聚拳六十四：形容八阵图中阵形密集如拳头。六四：指《易经》（《周易》）中的“连山”、“归藏”二卦，即《连山易》和《归藏易》。
⑤管萧：管格、萧何。汉高祖刘邦的两位功臣。
⑥巴东：今湖北省境内，是汉末三国时蜀国的重要地区。
⑦浩荡胸中万分一：胸怀广阔，志向远大。
⑧阴机：指暗中的计谋。
⑨壮气：英勇刚毅之气。
⑩千载矻不动：一千年都不改变。矻（kū）：同“矻”，静止貌。
【译文】
永安宫前的瀼西沙石，万条河流在瞿塘峡口争先奔泻。秋天的水浪掀起地皮，露出峡谷的山谷。水落之后，八阵图的形状依然显露。这六十四种阵式，据说是诸葛亮亲手所画。这位英雄，怎能只靠管格、萧何等人的辅佐而称雄天下呢？他身在巴东，心却想着汉室。他处世从容不迫，一切法制都能遵守，胸怀广大，志向远大。他的阴谋诡计暗地里与天地相应合，英勇刚毅之气足以驱使鬼神为其效力。千年过去了，八阵图仍然巍然不动，其深远的意义令人难以理解。岂只是英雄豪杰赞叹它的威力，它应该得到神灵长久的保护。庙里供奉着七位壮士，酒肉祭品纷至沓来，供巫觋们驱赶邪鬼。万事颠倒都是偶然的事情，而卧龙诸葛亮无处沾到这些好处。
【赏析】
本诗是作者游览夔州八阵碛时写的一首纪行诗，描写了八阵碛的景象及作者的感受。首联点出八阵碛在永安宫前瀼西，写八阵碛的地势险要；颔联写八阵碛上激流奔腾、水势汹涌；颈联写八阵碛上水流过后仍露出的六十四种不同的阵型；尾联写八阵碛上的武侯祠以及当地人民对武侯的敬仰之情。全诗结构谨严，意境壮阔，笔力遒劲，气势磅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