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不见卢生枕上客邯郸,君不见淳于穴中到槐安。
出将入相群儿仕,赐爵锡邑公主贵。黄粱未熟已欠伸,清樽尚在遽惊起,人生荣华欢乐亦如此。
双毂昼飞夜旋一弹指,胡不看取二人梦中事。
注释
君:您。卢生:指卢生(唐卢藏用) 。枕上客:指卢藏用曾在邯郸(今属河北)作道士,梦见自己成了仙人。淳于:指淳于棼(唐人小说《枕中记》主人公)。穴中:指淳于棼梦见自己变成槐安国国君。出将入相:指后来他做官做到宰相。群儿仕:指后来他当官的子弟们也都做了大官。公主贵:即公主之荣。黄粱未熟已欠伸:指他做了一场好梦,醒来时已是几年过去。清樽尚在遽惊起:指他一觉醒来,酒杯还在,而梦却醒了。人生荣华欢乐亦如此:意思是说人生富贵荣华和欢乐也像做梦一样。胡不看取二人梦中事:意思是说你们怎么不看一看这两个梦里的事情?双毂昼飞夜旋:指他两个车子白天飞驰,夜晚盘旋。一弹指:一顿饭的时间。胡:怎么,为何。
译文
我不曾看见你曾经梦见成仙;
我不曾看见你曾经梦见自己变成了槐安国的国君!
那些从军打仗,升官发财的人,
都一个个成了贵公子。
那些富贵荣华、欢乐得意的生活,
其实就像一场大梦,转眼之间就过去了!
那些车马日夜不停地飞转,
忽然间又全都停了下来。
为什么你们不去看一看这两个梦里的事呢?
赏析
这首词是作者在《寄李贺》诗后所写的一首小序,借卢、淳二公的故事以自况,抒发了对功名利禄如梦幻泡影的认识。全词语言流畅,意境高远,有很高的艺术成就。
“君不见”三字点题,以下六句为第一部分。开头二语点明主题:“君不见卢生枕上客邯郸。”说的是卢藏用在邯郸(今属河北省)做过道士,梦见自己成了仙人;又曾做过县令,梦见自己成为槐安国君。《太平广记》卷八引《枕中记》云:“卢生于临睡之时,忽见一人谓卢曰:‘吾乃槐安国皇帝子也。’……卢因惊觉,乃是南柯太守醉酣之际。及醒之后,但见梁上有人题其名而已。”“君不见淳于穴中到槐安”,与上句意思相同,都是说淳于棼的梦境。这两句话的意思是说,卢藏用和淳于棼都是通过梦境才得志的。“出将入相,群儿仕”,是说他们从梦中惊醒之后,都当上了大官,他们的子弟们也都一个个地飞黄腾达,成为显赫一时的人物。“赐爵锡邑,公主贵”,是说他们的封赏和恩遇也是十分显赫的。“黄粱未熟已欠伸,清樽尚在遽惊起,人生荣华欢乐亦如此”,这几句的意思是说,他们在梦中所经历的种种荣华富贵和欢乐享乐,实际上就像一场好梦一样,还没有等到它真正实现,就突然被惊醒了。“双毂昼飞夜旋一弹指,胡不看取二人梦中事”,是说他们的车子在白天夜里不停地飞驰旋转,时间过得真快啊!但是,他们怎么能够看到这一切事情的真正原因呢?“人生荣华欢乐亦如此”,就是这个意思。“人生荣华欢乐亦如此”这句话,既表现了诗人对功名富贵的鄙夷,也表现了他对人生的感慨;既表现了他对现实的不满,也表现了他对理想的追求。
第二部分是作者在《寄李贺》诗中的最后两句:“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是说总有一天会有一天,乘着长风冲破万里巨浪,挂起云帆,横渡沧海,完成自己的政治理想。这一部分的内容与前一部分不同,它不是直接写卢、淳二公的梦境,而是用卢、淳二公的梦境来比喻自己的理想,所以这一部分的意思更加深刻一些,更有现实意义。它既是对前一部分内容的概括和总结,又是对现实生活的一种思考和反省。
第三部分是作者在《寄李贺》诗中的结尾:“俱怀逸兴壮思飞,欲上青天览明月”,是说大家都怀着超凡脱俗的志向和强烈的思想感情,想要像骏马一样奔驰,想凌空而上,去摘那高悬在天上的一轮明亮的月亮。这里,“俱怀逸兴壮思飞”的意思是说大家都怀着一种超然物外的思想感情。“欲上青天”四字的意思是说想要像骏马一样奔跑,直冲云霄;“揽明月”四字的意思是说想要伸手去摘那高悬在天上的一轮皎洁的明月。这里所说的“逸兴”是指超脱尘俗的精神境界;所说的“壮思”是指宏伟的思想抱负;所说的“青天”和“明月”则是指高远的理想境界。
这首诗是一篇很有特色的寓言故事式的抒情散文。它通过卢、淳二公的梦境故事,表达了诗人对于人生、对于功名富贵的看法和态度;同时,它也表现了诗人对于理想和现实的关系的思考和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