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昔贫时冬少裤,四壁亦无惟有柱。
自从脚蹈官职场,暖及奴胥妻子饫。
线因针入敢忘针,入室古云当见妒。
云衢跌足泥淖寒,涕泣牛衣复如故。
衔恩省咎到骨髓,万罪一愚难自恕。
山深坐觉困烟瘴,天阔日思沾雨露。
性中不爱宾客诗,亦或未然工部句。
文章谁谓不得力,陋儒岂是冠相误。

【译文】

我过去贫困时冬天没有裤子穿,家中四壁萧条只有柱子。自从踏上仕途后,衣食无忧使奴仆妻儿都吃得很好。线缝针引不敢忘记针,入室之始便应遭嫉妒。官场上跌足泥泞寒意生,泪水鼻涕又与往年一样。衔恩省过自责到骨髓,万罪一愚难以自恕。山中深坐觉得困烟瘴,天阔日想沾雨露滋润。性情中不爱宾客诗,或许未然工部句。文章谁谓不得力,陋儒岂是冠相误。

赏析:

这首诗写诗人从贫苦生活走向富贵后的心理变化,抒发了他对功名利禄的迷恋。

首二句写自己过去的穷苦生活。“我昔”二句,回忆自己贫困的时候,冬天没有裤子穿,家里一无所有,仅有的柱是支撑门户的支柱,说明家境十分贫寒。这两句是说:“我从前贫穷的时候,冬天连裤子都没有穿,家里什么都没有,只有柱子。”

“自从”二句,转入写自己走上仕途以后的情况。“自从”二句,说自己自从踏上仕途之后,衣暖食饱,奴仆妻儿都吃得很好。这两句是说:“自从我踏上仕途之后,我的衣食都有保证,奴仆、妻子也都吃得很好。”

“线因”三句,进一步描绘自己走上仕途以后的生活状况。“线因针入敢忘针”,意思是:因为有了好线,针才能进入绣花机,所以不敢忘记针。“入室古云当见妒”,意思是:在古代,人们进房之前要焚香拜佛,以免引起嫉妒。“当见妒”即“当有疑”,指进房前要焚香拜佛,以免引起嫉妒。

“云衢”二句,继续写自己走进仕途后的得意心情和所遭遇的矛盾冲突。“云衢跌足泥淖寒”,意思是:在青云之上跌足而行,却感到泥沼寒气袭人。“涕泣牛衣复如故”,意思是:流泪哭泣就像过去穿着牛衣服的日子一样。“牛衣”是牛身上的皮毛织成的衣,这里比喻艰苦的生活或贫苦的处境。

“衔恩”二句,进一步抒写自己步入仕途后的感慨。“衔恩省咎到骨髓,万罪一愚难自恕”,意思是:衔着恩情反省自己的错误,深入骨髓,万种罪行一愚不可原谅。“山深坐觉困烟瘴”,意思是:在山中深坐,只觉得困倦而烟瘴迷漫。“天阔日思沾雨露”,意思是:在广阔的天空下思念着雨水和阳光来滋润自己。

“性中”二句,进一步抒写自己步入仕途后的感慨。“性中不爱宾客诗,亦或未然工部句”,意思是:心中不喜欢作诗,也不像李白那样作诗达到工部那样的程度。“工部”指唐代大诗人杜甫,以诗名重于世,称杜工部。这句的意思是:我心中不喜欢作诗,也不像杜甫那样作诗达到工部那样的程度。

“文章”二句,再进一步抒写自己步入仕途后的感慨。“文章谁谓不得力,陋儒岂是冠相误”,意思是:文章写得如何,谁说它不能发挥作用;学问浅薄的儒生难道就是做官的依据吗?这是说:文章写得如何,谁也不能否认它的重要作用;但学识浅薄的人也能当官,怎么能说是做官的依据呢。

这首诗通过对自己由贫穷到富贵的生活经历的叙述,表现了诗人对人生境遇的感慨,以及由此产生的对功名的痴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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