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人贵韶濩,海鸟眩以忧。
岂不盛钟鼓,性违理自愁。
忆在田野时,终岁颇优游。
食鱼出有车,夏葛冬亦裘。
弄翰不自量,著书望孔周。
处身笑汲汲,视世良悠悠。
误及时君门,过缘名字求。
轩冕非已好,簿书反自羞。
因欲饰所短,强为妻子谋。
精神敝蹇浅,学殖谁劝修。
归卧常喟然,岁月屡以流。
愧尔从军诗,气完语更遒。
岂独古人风,远与王粲俦。
实为平生赏,若慰钟仪囚。
我年向四十,苍发已满头。
箧中无寸书,磨灭悲蜉蝣。
念此可以惊,如何复淹留。
昔买吴下田,颇闻利锄耰。
汝宦何时归,相与寻沧洲。
处使有茅屋,出使有渔舟。
知命赞易篇,没身记春秋。
但令文章显,不愧时俗偷。
世事非所了,咄哉无夷犹。
得汝州舍弟新诗
鲁人贵韶濩,海鸟眩以忧。
注释:鲁人珍视韶乐,海鸟被其吸引而感到忧虑。
赏析:这首诗是诗人对舍弟的劝勉之词。“鲁人”句用《孟子》中齐宣王问孟子:“燕、赵、韩、魏闻大王之威名也,裹足不入秦,愿大王之幸临也。”(《战国策·齐策二》)意谓鲁国虽小,但珍重韶乐,而海鸟却被韶乐所迷惑。这两句既表明了舍弟对韶乐的钟爱之情,又表达了舍弟因不能为朝廷效力而忧虑不安的心情。
岂不盛钟鼓,性违理自愁。
注释:难道不是因为钟鼓太盛了吗?本性与礼法相违背,所以自己就感到愁闷。
赏析:此句承接“海鸟眩以忧”而来。诗人用反语,说韶乐太美太盛了,以致使人感到愁闷,从而说明舍弟之所以不能为朝廷效力的原因,是由于他自己与韶乐格格不入,而不是因为朝廷赏罚不公或政治黑暗。
忆在田野时,终岁颇优游。
食鱼出有车,夏葛冬亦裘。
弄翰不自量,著书望孔周。
处身笑汲汲,视世良悠悠。
误及时君门,过缘名字求。
轩冕非已好,簿书反自羞。
因欲饰所短,强为妻子谋。
精神敝蹇浅,学殖谁劝修。
归卧常喟然,岁月屡以流。
愧尔从军诗,气完语更遒。
岂独古人风,远与王粲俦。
实为平生赏,若慰钟仪囚。
我年向四十,苍发已满头。
箧中无寸书,磨灭悲蜉蝣。
念此可以惊,如何复淹留。
昔买吴下田,颇闻利锄耰。
汝宦何时归,相与寻沧洲。
处使有茅屋,出使有渔舟。
知命赞易篇,没身记春秋。
但令文章显,不愧时俗偷。
世事非所了,咄哉无夷犹。
【译文】
怀念我在田野里的生活,一年到头过得相当悠闲快乐,吃的鱼都是从车上钓的,夏天穿葛衣冬天披皮裘。我虽然爱好写作,可是却常常自不量力地写诗作文章,希望人们称道我,甚至像孔子一样成为万世师表;然而我所处的地位却是如此卑微,只能勉强为自己和家人谋求生计。想到这些我感到悲哀,为什么还要滞留在这京城里呢。你写的从军诗,气势豪壮语言铿锵有力,真是古人中的佼佼者啊,能够慰藉像钟仪这样的囚犯。我已经到了四十岁,满头白发,家中却没有一本书,连一点记载生平的文字都没有留下,实在是悲哀啊。想到这些我感到很吃惊,为什么我还在这里耽搁不走呢?以前我曾购买过吴下的田地,听说那里出产的锄头和犁头很锋利。你在朝廷做官什么时候回来啊,我们可以一起到那儿去隐居。如果你当了官,就住上茅草屋;如果没有当官,就驾一叶扁舟到处漫游。我深知自己的一生,只希望能写出一些有益于世人的文章,不要像那些阿谀世俗的人一样无耻。世间的事情不是很清楚,唉呀!真不值得多费心思犹豫不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