鴳飞安敢并鸾骖,去矣休休顾渭南。
稍喜园官来送菜,不愁御史出携柑。
铜山贼有钱神援,玉版禅须铁汉参。
闻道五原钲鼓急,崆峒山叟昼眠酣。
【注释】
鴳(ī):燕子。鸾骖(cān):指骏马。安敢:怎敢。休休:悠闲自得的样子。渭南:渭水之南,今陕西咸阳一带。稍喜:稍稍喜欢。园官:指园丁、厨师之类的仆人。送菜:送来菜肴。不愁:不用担心。御史:监察官。出携柑:出外时带柑子。铜山贼:喻指贪财如铜山的强盗。有钱神:指有钱能使鬼推磨的意思。援:助。铁汉:喻指像铁一样刚强的人。玉版禅:禅宗,佛教的一种修行方法。须:需要。五原钲鼓急:指五原地区战事紧急。崆峒山叟:指隐居在崆峒山的隐士。昼眠酣:指白天睡觉。酣:酣睡。
【译文】
燕雀又怎能和鸾鸟并肩翱翔?你离去了,悠然自得地回头顾望渭水之南。稍稍喜欢园丁来送菜了,不用担心御史出外会带柑子。强盗有铜山般的财富,铁汉般刚强的人也会来援助。听说五原地区战局紧急,隐居的山中老人白天酣睡着。
【赏析】
这首诗是元结《又即事四首》组诗的第一首。诗人在诗中所抒发的思想感情非常复杂,但主要表现的是“忧世”之心。
此诗首句写景,颔联写物,颈联写人,末联写情。全诗构思精巧,结构严谨,意境深远,语言精炼,耐人回味,堪称七绝中的名篇之一。
首句“鴳”(燕子)与“鸾骖”,以燕子不敢与鸾鸟并驾齐驱,暗喻诗人不愿同权豪势要之徒交往,也不愿依附他们。颔联“休休顾渭南”,用晋代桓温退职还乡,游于洛阳西北的金谷园,经常与王、谢子弟高朋辈游宴于竹林之上,终日赋诗作乐,自娱自乐。后因见朝政腐败而归隐田园的典故。这里借指元结不愿为权豪所利用,甘愿归隐田园。
“稍喜园官来送菜,不愁御史出携柑。”这两句写诗人对友人的关心和思念。他虽已远离官场,但并不感到孤独寂寞,因为朋友不时来送些蔬菜,给他送去一些水果,使他得以饱尝山野风味。“稍喜”、“不愁”两词,一语双关,既表露出他对园官、御史的关切和感谢,也流露出他对官场生活厌倦之情。
“铜山贼有钱神援,玉版禅须铁汉参。”这是第二联。“铜山贼”,喻指那些贪婪成性的大官僚;“有钱神”,喻指那些善于钻营、投机取巧的人,他们得到钱的帮助便可以称霸一方;“铁汉”,喻指那些粗犷强悍、意志坚强的人。“玉版禅”,喻指那些追求精神解脱、超脱世俗的人们,禅宗主张“即身成佛”,强调“即心即佛”“直心是道场”等观念。“须”,必须,必要之意。“玉版禅须铁汉参”,就是禅宗修行者必须具有坚毅刚强的意志,才能达到精神上的解脱。诗人在这里运用典故,旨在说明自己虽然脱离官场,但仍不能忘怀世事、忘怀功名富贵,因此仍需要像禅师那样修炼自己的意志和品质,以求精神上的解脱。
“闻道五原钲鼓急,崆峒山叟昼眠酣。”这是第三联。“五原钲鼓急”,是指五原地区战事紧张,形势危急。据记载,五原地区在唐天宝十四年(755)爆发了安史之乱,至乾元二年(759),唐肃宗收复长安、洛阳后,叛军败逃至五原一带,曾一度占据五原城。当时,五原城内外旌旗蔽日,战鼓震天。诗人听到这一消息后十分担忧,于是在诗中写道:“五原钲鼓急,崆峒山叟昼眠酣。”
诗人在这首诗中通过描写自己的所见所闻所感,表达了对时局的关注和忧虑。同时,诗人还在诗中寄托了自己的志向和追求,希望像禅师那样修炼自身,以求精神上的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