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康太守听事之东,有堂曰“直节”,朝请大夫徐君望圣之所作也。庭有八杉,长短巨细若一,直如引绳,高三寻,而后枝叶附之。岌然如揭太常之旗,如建承露之茎;凛然如公卿大夫高冠长剑立于王庭,有不可犯之色。堂始为军六曹吏所居,杉之阴,府史之所蹲伏,而簿书之所填委,莫知贵也。君见而怜之,作堂而以“直节”命焉。

夫物之生,未有不直者也。不幸而风雨挠之,岩石轧之,然后委曲随物,不能自保。虽竹箭之良,松柏之坚,皆不免于此。惟杉能遂其性,不扶而直,其生能傲冰雪,而死能利栋宇者与竹柏同,而以直过之。求之于人,盖所谓不待文王而兴者耶?

徐君温良泛爱,所居以循吏称,不为皦察之政,而行不失于直。观其所说,而其为人可得也。《诗》曰:“惟其有之,是以似之。”堂成,君以客饮于堂上。客醉而歌曰:“吾欲为曲,为曲必屈,曲可为乎?吾欲为直,为直必折,直可为乎?有如此杉,特立不倚,散柯布叶,安而不危乎?清风吹衣,飞雪满庭,颜色不变,君来燕嬉乎!封植灌溉,剪伐不至,杉不自知,而人是依乎!庐山之民,升堂见杉,怀思其人,其无已乎?”歌阕而罢。

南康太守听事之东,有堂曰“直节”,朝请大夫徐君望圣之所作也。庭有八杉,长短巨细若一,直如引绳,高三寻,而后枝叶附之。岌然如揭太常之旗,如建承露之茎;凛然如公卿大夫高冠长剑立于王庭,有不可犯之色。

南康太守在东侧的听事(办公的地方)旁建了一间名叫“直节”的厅堂。这间厅堂是朝请大夫徐望圣所创建的。厅堂庭院中有八棵杉树,它们大小不一、高低不同但都笔直挺拔,宛如一根绳子般直。这些杉树高达三丈,而后它们的枝干和枝叶依附着它们。它们高高矗立的样子犹如高举着皇帝的旗帜,仿佛竖立着可以承接露水的树木;威严庄重如同朝廷中的官员,身披官帽、手持长剑站立在宫廷中。它们给人的感觉是不可侵犯的。起初,这间厅堂只是由六曹吏员居住,杉树阴凉处、府史蹲伏之地、簿册堆放之处,没有人知道它的价值。徐望圣看到了它并感到怜爱,于是便建造了这座名为“直节”的厅堂来命名它。

物之生,未有不直者也。不幸而风雨挠之,岩石轧之,然后委曲随物,不能自保。虽然竹子箭杆坚硬,松柏树枝坚硬,但仍然难免遭到这样的伤害。只有杉树能够顺其本性生长,无需扶持也能笔直生长,它的生命力能傲视冰雪,死亡后又能成为栋梁之材,这与竹子和松柏相同,而且比它们更加直。寻求这样的人,大概就是所谓的不需要文王就能兴起的人吧!

徐望圣温良宽厚,以循吏之名著称,他没有严苛的政治手腕,行事却始终坚守正直之道。通过他的言论,我们可以窥见他的为人。孔子说:“因为它存在,所以它很像。”当“直节”厅堂完工时,徐望圣邀请宾客到厅堂上喝酒,宾客酒醉之后唱道:“我想创作一首歌,但是这首歌必须曲折婉转才能打动人心,这样的歌能作吗?我想创作一首直歌,但是这首歌必须被折断才能感动他人,这样的歌能作吗?有这么一棵杉树,特别挺拔不屈,它的枝条散开像布叶子一般,但它却安稳而不危险,清风吹过衣服,飞雪落在庭前,颜色依旧不变,徐望圣来到这里欢宴嬉戏吧!”歌声结束之后,宴会便告一段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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