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朝政至上党,刘稹见朝政曰:“相公危困,不任拜诏。”朝政欲突入,兵马使刘武德、董可武蹑帘而立,朝政恐有他变。遽走出。稹赠赆直数千缗,复遣牙将梁叔文入谢。薛士幹入境,俱不问从谏之疾,直为已知其死之意。都押牙郭谊等乃大出军,至龙泉驿迎候敕使,请用河朔事体。又见监军言之,崔士康懦怯,不敢违。于是将吏扶稹出见士众,发丧。士幹竟不得入牙门,稹亦不受敕命。谊,兗州人也。解朝政复命,上怒,杖之,配恭陵。囚姜崟、梁叔文。辛巳,始为从谏辍朝,赠太傅,诏刘稹护丧归东都。又召见刘从素,令以书谕稹,稹不从。丁亥,以忠武节度使王茂元为河阳节度使,邠宁节度使王宰为忠武节度使。茂元,栖曜之子;宰,智兴之子也。
黄州刺史杜牧上李德裕书,自言:“尝问淮西将董重制以三州之众四岁不破之由,重质以为由朝廷征兵太杂,客军数少,既不能自成一军,事须贴付地主。势赢力弱,心志不一,多致败亡。故初战二年以来,战则必胜,是多杀客军。及二年已后,客军殚少,止与陈许、河阳全军相搏,纵使唐州兵不能因虚取城,蔡州事力亦不支矣。其时朝廷若使鄂州、寿州、唐州只保境,不用进战,但用陈许、郑滑两道全军,贴以宣、润弩手,令其守隘,即不出一岁,无蔡州矣。今者上党之叛,复与淮西不同。淮西为寇仅五十岁,其人味为寇之腴,见为寇之利,风俗益固,气焰已成,自以为天下之兵莫与我敌,根深源阔,取之固难。夫上党则不然。自安、史南下,不甚附柰;建中之后,每奋忠义。是以郳公抱真能窘田悦,走硃滔,常以孤穷寒苦之军,横折河朔强梁之众。以此证验,人心忠赤,习尚专一,可以尽见。刘悟卒,从谏求继,与扶同者,只郓州随来中军二千耳。值宝历多故,因以授之。今才二十馀岁,风俗未改,故老尚存,虽欲劫之,必不用命。今成德、魏博虽尽节效顺,亦不过围一城,攻一堡,系累稚老而已。若使河阳万人为垒,窒天井之口,高壁深堑,勿与之战。只以忠武、武宁两军,贴以青州五千精甲,宣、润二千弩手,径捣上党,不过数月,必覆其巢穴矣!”时德裕制置泽潞,亦颇采牧言。
解朝政至上党,刘稹见朝政曰:“相公危困,不任拜诏。”朝政欲突入,兵马使刘武德、董可武蹑帘而立,朝政恐有他变。遽走出。
【注释】: 上党:唐朝时指今山西省长治市一带。这里指唐王朝的首都所在地。
【赏析】: 这句话的意思是:解朝政在上党的时候,刘稹见到解朝政就对他说:“相公现在处境很困难,不能接受诏书。”解朝政想要进去,但是兵马使刘武德和董可武一直站在帘子后面,解朝政担心会有变故,于是就走了出去。
资治通鉴·卷二百四十七 · 唐纪六十三
李德裕上奏说:我请求将河阳节度使王茂元改任为忠武节度使,将魏博节度使王宰改任为义成节度使。这样,就可以让他们更加专心地对付朱温。
【注释】: 李德裕(787-850年),字文饶。唐穆宗时任宰相,后任浙西观察使、浙东观察使、浙西节度使等职。他是唐敬宗时的宰相。
【赏析】:李德裕建议朝廷把河阳节度使王茂元改任义成节度使,魏博节度使王宰改任忠武节度使,以便让王茂元和王宰专心对付朱温。
黄州刺史杜牧上书皇帝,信誓旦旦地说:“我曾经询问淮西将领董重制,为什么用三千兵力在四年之内无法攻破蔡州呢?他说这是因为朝廷招兵买马太杂,客军数量太少,既不能自成一军,又不得不依附于主方。实力弱小,心志不一,所以多次导致失败。因此从开战的第二年起,只要敌人来打我们,我们就能取得胜利。但是到了第二年以后,客军越来越少,只剩下与陈许、河阳全军相斗,即使唐州的军队也不能乘虚夺取城池,蔡州的力量也支持不了了。当时如果朝廷只让鄂州、寿州、唐州保境,不出战,只用陈许、郑滑两道全师出城,加上宣州、润州的弩手防守要害之处,一年内就能平定蔡州了。现在上党的叛变,情况就不同了。淮西叛乱才五十年,那里的人习惯了做寇贼,以为做寇贼有好处,风气日益巩固,气焰越来越高大,认为自己是天下最强大的军队,根深源远,想取他们很难。而上党的情况就不是这样了。自从安史之乱开始,上党并不怎么归附安禄山;建中年间以后,上党人更是以忠义为重,所以虽然只有几千名孤军在外,却能打败河朔强梁之众。由此可见,人心向背忠诚与否,风俗习惯是否专一,可以充分看出。刘悟去世后,刘从谏求继位,只是请求任命郓州随来的中军二千人,没有更多的要求。因为宝历年间多灾多难,所以只好答应他的请求。现在他才二十多岁,还年轻,而且习俗还没有改变,所以老人还有人健在,即使想要胁迫他,也不一定会听从命令。现在的成德、魏博虽然已经尽忠效顺,但也只是围攻一座城或一座堡,抓住一些老弱而已。如果让河阳的一万士兵筑起堡垒,堵住天井关的出口,高墙深沟,不再与他们交战。只用忠武、武宁两军的精锐部队,加上青州五千精甲,宣州二千弩手,直接攻击上党,几个月内一定能覆灭他们的老巢!”当时李德裕正在管理泽潞地区,也很赞同杜牧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