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谊既杀刘稹,日望旌节,既久不闻问,乃曰:“必移它镇。”于是阅鞍马,治行装。及闻石雄将至,惧失色。雄至,谊等参贺毕,敕使张仲清曰:“郭都知告身来日当至,诸高班告身在此,晚牙来受之!”乃以河中兵环球场,晚牙,谊等至,唱名引入,凡诸将桀黠拒官军者,悉执送京师。加何弘敬同平章事。丁未,诏发刘从谏尸,暴于潞州市三日,石雄取其尸置球场斩坐刂之。
戊申,加李德裕太尉、赵国公,德裕固辞。上曰:“恨无官赏卿耳!卿若不应得,朕必不与卿。”初,李德裕以“韩全义以来,将帅出征屡败,其弊有三:一者,诏令下军前者,日有三四,宰相多不预闻。二者,监军各以意见指挥军事,将帅不得专进退。三者每军各有宦者为监使,悉选军中骁勇数百为牙队,其在陈战斗者,皆怯弱之士。每战,监使自有信旗,乘高立马,以牙队自卫,视军势小却,辄引旗先走,陈从而溃。”德裕乃与枢密使杨钦义、刘行深议,约敕监军不得预军政,每兵千人听监使取十人自卫,有功随例沾赏。二枢密皆以为然,白上行之。自御回鹘至泽潞罢兵,皆守此制。自非中书进诏意,更无它诏自中出者。号令既简,将帅得以施其谋略,故所向有功。自用兵以来,河北三镇每遣使者至京师,李德裕常面谕之曰:“河朔兵力虽强,不能自立,须借朝廷官爵威命以安军情。归语汝使:与其使大将邀宣慰敕使以求官爵,何如自奋忠义,立功立事,结知明主,使恩出朝廷,不亦荣乎!且以耳目所及者言之,李载义在幽州,为国家尽忠平沧景,及为军中所逐,不失作节度使,后镇太原,位至宰相。杨志诚遣大将遮敕使马求官,及为军中所逐,朝廷竟不赦其罪。此二人祸福足以观矣。”德裕复以其言白上,上曰:“要当如此明告之。”由是三镇不敢有异志。
郭谊杀刘稹后,日夜盼望得到朝廷的旌旗和官爵。但是很长时间都没有得到消息,他就说:“一定被派到别的地方了。”于是检阅战马、准备行装。等到听说石雄将到,他脸色都变了。石雄到达后,郭谊等参加祝贺仪式完毕,敕使张仲清对郭谊说:“郭都知告诉您您的旌旗和告身明天就会到,各位高级官员的告身在这里,稍晚一点来接受吧!”于是让河中的军队在操场上环场,稍晚一点,郭谊等人到来时,唱名引入,凡是那些桀骜不驯抗拒官军的将领,都被抓起来送交京城。加何弘敬为同平章事。丁未,皇帝下诏发刘从谏的尸体,暴露于潞州城,石雄取其尸体放置于球场斩首。
加李德裕太尉、赵国公,德裕坚决推辞。皇上说:“我遗憾不能给你封赏!要是你不答应的话,我决不会给你。”当初,李德裕因为“韩全义以来,将帅出征屡次失败,原因有三:一是由于军令下达给各部队之前,每天都有三四次之多,宰相们大多不能参与;二是监军各自根据意见指挥作战,使将帅不能专断进退;三是每支军队都有太监担任监使,全部挑选出军中骁勇的数百人为牙队,而实际上陈阵战斗的人员,都是怯弱之人。每次作战时,监使自己有信旗,骑高头大马,以牙队自卫,看形势稍有退却,就引旗先行逃跑,其他队伍随之溃散。”李德裕就与枢密使杨钦义、刘行深商议,规定监军不得参与军事政务,每兵千人听监使挑选十人自卫,有功按例受赏。两位枢密都同意这个办法,报告给皇上实行。自从御回鹘至泽潞罢兵,都遵守这一制度。如果不是由中书进献诏书之意,再没有别的诏令从中发出。号令简明,将帅得以施展他们的谋略,所以所向披靡。自从用兵以来,河北三镇每次派出使者到京师,李德裕常当面告诫他们说:“河朔的兵力虽然强大,但不能自立,必须借助朝廷的官爵威命才能安定军心。回去转告你们使臣:与其派大将拦截宣慰使请求官职爵位,不如自己尽忠义节,建立功名,结交明智的君主,使恩宠出自朝廷,不是更为光荣吗!况且据我所知,李载义在幽州为国家竭尽忠诚平定沧景之乱,后来被军中所逐,仍然不失为节度使,后来镇守太原,官至宰相。杨志诚派遣大将拦截宣慰使求官爵,也被所部驱逐,朝廷最终没有赦免他的罪过。这两个人的命运足以作为借鉴。”李德裕又将这些话报告给皇上,皇上说:“应该这样明确地告诉他。”由此三镇不敢有异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