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秋积雨不破块,霜落西湖露沙背。
大鱼泥蟠小鱼乐,高丘覆杯水如带。
鱼穷不作摇尾怜,公宁忍口不忍鲙。
修鳞失水玉参差,晚日摇光金破碎。
咫尺波涛有生死,安知平陆无滩濑。
此身宁供刀几用,着意更须风雨外。
是间相忘不为小,濠上之意谁得会。
枯鱼虽泣悔可及,莫待西江与东海。
【注释】
1.次韵:依韵诗。
2.苏公:苏轼,字子瞻。
3.徙鱼:移栽鱼苗。
4.穷秋:深秋。
5.块:指泥土。
6.膏:肥肉。
7.泥蟠:泥土包裹。
8.高丘:高地。
9.覆杯水:像酒杯的水。
10.鳞玉参差:形容鱼鳞色彩斑斓。
11.生死:比喻生与死。
12.安知:哪里知道。
13.刀几(zhǐ):切肉的案板。
14.濠上:指《庄子·外物》中的濠梁之辩,即“濠梁问渔者”故事,意指辩论、论辩。
15.相忘:互相忘却。
16.濠上之意谁得会:濠梁之上的辩论,有谁能够理解呢?
17.枯鱼:干涸的鱼。
18.莫待西江与东海:不要等到西江的水干了,再等到东海的水干了。
【赏析】
这是一首和韵诗。诗人借咏西湖移栽鱼苗的事,来表达自己政治上遭遇挫折的感慨。
首联写移栽鱼苗。首句“深秋积雨不破块”,是说秋天天气多雨,雨水积聚到泥土中,连块头大的泥土都浸透了,可见雨水很多。次句“霜落西湖露沙背”,是说到了深秋,湖里的水都冻结起来,露出泥土的背部,这两句都是从眼前景象入手,写出了湖里水结冰的景色。三、四两句是说:“大鱼泥蟠小鱼乐,高丘覆杯水如带。”大鱼被泥巴包围着,小鱼在快乐地游着,高高的山丘就像杯子那样把水面托起,像一条带子一样流过去。
颔联写移栽鱼苗。前一句“鱼穷不作摇尾怜”,意思是说,鱼已经快死的时候不再摇尾巴乞求怜悯;后一句“公宁忍口不忍鲙”,意思是说,你宁可忍受饥饿,不能忍受吃鱼肉的痛苦。
颈联写移栽鱼苗的人。前一句“修鳞失水玉参差”,是说鱼鳞上的水珠落下了,颜色变得斑驳陆离;后一句“晚日摇光金破碎”,是说太阳快要落山了,阳光照射下来,使得鱼鳞上的水珠闪闪烁烁,像是破碎了的金子一样。
尾联抒发情感。首句“咫尺波涛有生死”,意思是说近在咫尺的波涛之中却存在着生死存亡;后两句“安知平陆无滩濑”,意思是说哪里知道平坦的陆地上面也有险峻的山沟。这里诗人用了反问的形式,表达了对朝廷政治黑暗和自身遭遇不幸的感慨。
末联是全诗的总结。诗人借用《庄子·外物》中的濠梁之辩,意思是说濠梁之上的辩论,有谁能够真正理解呢?诗人用这个比喻表明,自己在政治上受到排挤打击,处境艰难,就像濠梁之上的辩论一样,别人不理解自己的处境。最后一句“枯鱼虽泣悔可及”,意思是说即使是干涸的鱼也还会哭泣,但后悔已经来不及了。诗人用这句诗表达了对朝廷政治黑暗和自己在朝堂上的失意感到无可奈何的心情。最后一句“莫待西江与东海”,意思是说不要等到西江的水干了,再等到东海的水干了,意思是说不要等待太迟了。这句诗也是诗人对自己遭遇不幸的一种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