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道浑无雪,那知待得春。
人情聊自慰,造物信如神。
凶旱拘常数,乾坤本至仁。
麦迟犹可种,米贱况多陈。
问我官居趣,还如宿昔贫。
未能忧簿领,长苦计刍薪。
对此得无感,慨然成久颦。
更闻江左弟,仍困甑中尘。
【注释】
(1)“雪中”:此诗作于元和五年(810)。
(2)“浑无雪”:指雪少,天气尚暖。
(3)“那知待得春”:意谓不知何时天寒地冻,才能见到雪。
(4)“人情聊自慰”:言自己与成父同乡共居,有如兄弟一般,虽不能相见,但心中安慰。
(5)“凶旱拘常数”:凶年不遇天旱,是上天的恩泽。
(6)“乾坤本至仁”:言天地之广大无边,能容纳万物,其本性即是至善、至仁。
(7)“麦迟犹可种”:言虽有旱灾,但只要麦种得当,仍可以播种。
(8)“米贱况多陈”:言虽然米价便宜,但仍有许多旧粮可卖。
(9)“官居趣”:指仕途生活。
(10)“还如宿昔贫”:言尽管仕途上有所作为,但终归仍是贫穷。
(11)“未能忧簿领”:言不能把心思放在处理文书、办公事方面。
(12)“长苦计刍薪”:言常常忧虑柴草等琐事。
(13)“对此得无感”:言看着这些,内心感慨颇深。
(14)“慨然成久颦”:指看到家乡亲人困顿,不禁感叹而蹙额皱眉。
(15)“江左弟”:《左传》载,吴国公子札聘晋,途中经过长江,叹曰:“美哉!泱泱乎,舜禹之遗矣!”后来吴人因以“江左”称江南地区。杜甫《梦李白二首》之一云:“我且为君拂素衣,华阳隐君莫相忘。”此处“江左弟”当指李白。杜甫此时在夔州,与李白虽相隔甚远,但两人之间友情深厚,故有此说。
【译文】
只见天空飘着雪花,谁曾料想等待了整整一个冬天,春天才能见到雪花。
人们只能暂时自我宽慰,造物主的安排自有神意。
即使天旱,也是命中注定的,天地之大,本是至仁至善。
即使麦子长得迟一些,仍然能够播种;米价低贱,仍有许多新米可供出售。
问我为何官居京城,却不如从前那样清贫。
不能忧愁的是日常的文书事务,常常为琐事发愁。
面对这一切,我怎能没有感慨?
听到故乡兄嫂的叹息,家中依然困顿窘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