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斋众客多清娱,弁翁开卷示此图。
细画纤纤比毛发,老眼眴转视若无。
须臾神定乃能辨,蓬山圆峤连方壶。
山川盘纡体势远,楼观缥缈棼桴铺。
霓旌羽盖蔽空日,云軿鹤驭交天衢。
瑰丽绮错千万状,一一尽与人间殊。
弁翁指陈更详悉,言是澄江惠氏所宝之旧物。
昔有道人方外来,暮夜延之入其室。
萧然独卧无灯明,时闻爪甲铿有声。
明发道人不知处,但见桶底搯画成。
吾知道人非小巧,物物之中存幻眇。
更于爪画两俱忘,当与道人同一笑。

周草窗命题异人爪搯仙境图幽斋众客多清娱,弁翁开卷示此图。

细画纤纤比毛发,老眼眴转视若无。

须臾神定乃能辨,蓬山圆峤连方壶。

山川盘纡体势远,楼观缥缈棼桴铺。

霓旌羽盖蔽空日,云軿鹤驭交天衢。

瑰丽绮错千万状,一一尽与人间殊。

弁翁指陈更详悉,言是澄江惠氏所宝之旧物。

昔有道人方外来,暮夜延之入其室。

萧然独卧无灯明,时闻爪甲铿有声。

明发道人不知处,但见桶底搯画成。

吾知道人非小巧,物物之中存幻眇。

更于爪画两俱忘,当与道人同一笑。

【注释】

  1. 周草窗:即周密(1232~1298),南宋词人、文学家、藏书家、目录学家。异人爪搯仙境图:周草窗以“异人”自居,故名《异人爪搯仙境图》。异人:指自己。爪搯(jiǎn):用手指抓东西。
  2. 幽斋众客多清娱:幽静的书房中有许多客人在享受清闲的乐趣。
  3. 弁翁(pián yōng):周草窗自称。弁:古代头巾。开卷示此图:打开书卷给客人看这幅画。开卷:翻阅书卷。示:给……看。此:指“异人爪搯仙境图”。
  4. 细画纤纤比毛发:画得非常精细,连一根细小的毛发都画得十分逼真。
  5. 髯(rán)眼:指老年人的眼睛。眴(xuàn):眼珠转动貌。
  6. 须臾神定乃能辨:片刻之后,眼睛恢复了正常,能够辨识出画中的景物了。须臾:片刻。
  7. 蓬山圆峤连方壶:蓬莱仙山与九华山相连,如同连接着方壶一样。
  8. 山川盘纡体势远:山川曲折迂回,气势磅礴。
  9. 楼观缥缈棼(fēn)桴(fú)铺:楼阁高耸入云,飘渺如在云雾之中,楼阁之间像撑起的大伞。
  10. 霓旌羽盖:彩云和彩虹装饰的车盖。蔽空:遮蔽天空。
  11. 云軿(píng):云车。
  12. 瑰丽绮错(qǐ cuò):形容图画精美华丽。千万状:千姿百态。
  13. 一一:每一处。
  14. 弁翁指陈更详悉:周草窗向客人详细地介绍这幅画的情况。指陈:陈述。
  15. 澄江惠氏:指北宋画家惠崇。澄江:即江西南昌,古称澄江郡,为江南著名的文化古城。澄江惠氏:指北宋著名画家惠崇及其家族。惠氏:指周草窗的朋友或亲戚姓惠的人。旧物:指前人留下来的书画作品。
  16. 昔日:过去。
  17. 方外:佛教徒称尘世之外。
  18. 萧然:寂寞的样子。
  19. 桶底搯(zhān)画成:喻指画工技艺精妙绝伦,就像桶底上的刻痕一样清晰可见。
  20. 吾知:我知道。
  21. 道人:这里指周草窗的朋友或亲戚姓惠的人。
  22. 非小巧:不是微不足道的东西。
  23. 物物之中存幻眇:一切事物中都包含着虚幻奇妙之处。物物:一切事物。幻眇:虚幻奇妙。
  24. 更于爪画两俱忘:更加忘却了手指在画纸上的活动。更:更加。
  25. 当与道人同一笑:应该与这位道士一同大笑。同: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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