畴昔侍吾翁,尚记入霅年。
米曲家家酿,蒲荷处处田。
龟溪见鹤林,欲去遭挽牵。
借屋度长夏,对床时醉眠。
或登左顾亭,风物清且妍。
回顾一甲子,往事随奔川。
翰林左绵秀,宫锦不上船。
肯寻两翁游,来弄明月泉。
弄泉珠丽袖,吟诗箭脱弦。
是谁修月斧,斲地成空穿。
犹有半泓碧,奈此笔如椽。
乃知宇宙内,小大常相悬。
惟堪供我辈,古瓦生茶烟。
云乳聊一啜,松风洒秃颠。
【注释】
和善之游:和善的游玩。龟溪乾元寺:位于浙江湖州南郊,是北宋时期著名的寺院。
畴昔侍吾翁:我过去曾侍奉你的祖父。
米曲家家酿:每家都酿酒。
蒲荷处处田:荷花遍地。
龟溪见鹤林:看到鹤林在龟溪边。
欲去遭挽牵:想离开却被挽留。
借屋度长夏:租屋避暑。
对床时醉眠:有时在对床而坐,醉卧其中。
或登左顾亭:有时登上左顾亭。
风物清且妍:景物清新美好。
回顾一甲子:回顾过去的一年时间。
翰林左绵秀:翰林学士院左承恩殿学士(翰林学士)的杰出人才。
宫锦不上船:皇宫的锦绣花纹不用于船上装饰。
肯寻两翁游:肯去寻找你们两位老人一起游览。
来弄明月泉:来欣赏明月泉。
弄泉珠丽袖:玩弄泉水如同玩弄珍珠。
吟诗箭脱弦:吟诗时把弓弦弹断。
谁修月斧:谁在雕刻月亮?
斲地成空穿:凿地而成,却成了空洞。
犹有半泓碧:还有半泓清澈的水。
奈此笔如椽:奈何这个笔杆像椽木一般粗大。
唯堪供我辈:只有能够供我们这些人饮用。
古瓦生茶烟:古朴的瓦上生出茶烟。
云乳聊一啜:喝一小口云母水。
松风洒秃颠:松树林中的风吹拂着秃顶。
【赏析】
这是一首写诗人与友人同游西湖,畅饮明月泉,并作诗以记的诗作。全诗通过作者与友人共游西湖,饮酒作诗,赏景赋物的描写,表达了诗人与友人欢聚一堂的欢乐之情,抒发了诗人豪放开朗的性格和高超的艺术才华。
首句“和善之游”四字起兴,为下文所写“畴昔侍吾翁”及“来弄明月泉”等语作了铺垫。“和善之游”即指和煦、温和的游玩,“游”字下得十分巧妙。“游”字既指游览山水,又暗指南宋理宗淳熙年间名臣史浩,诗人与史浩是至交好友,故有此称。“畴昔侍吾翁”,回忆从前侍奉先人,也就是侍奉先父史弥远的情景。“尚记入霅年”,说明两人关系密切,情谊深厚,所以能共同出游。“入霅”即入杭州,“霅溪”是杭州的一个地名,这里泛指杭州一带。“米曲家家酿”、“蒲荷处处田”、“龟溪见鹤林”、“欲去遭挽牵”,这几句都是写诗人随友人到杭州一带游览所见所感。“米曲家家酿”是指杭州一带酿酒业很发达,米酒到处都有;“蒲荷处处田”是指杭州一带到处种满了荷花,荷叶田田,绿波荡漾;“龟溪见鹤林”,则是说来到龟溪边看到了一片鹤林;“欲去遭挽牵”,则是说打算离去却被挽留;这几句都是写游览过程中的所见所闻所感,生动自然,形象逼真。“借屋度长夏”,“对床时醉眠”,则是写诗人和友人在湖边搭个草棚住在一起避暑,晚上常常同床而睡,喝醉后就睡着了。“或登左顾亭,风物清且妍”,是说有时他们登上左顾亭欣赏美景,那风光真是美丽而又清新可爱。“回顾一甲子”,是从现在回想起过去的一年时间。“翰林左绵秀”,是说翰林学士院左承恩殿学士(翰林学士)的杰出人才,这里是赞扬友人的学问渊博;“宫锦不上船”,是说皇宫里的锦绣花纹不用于船只装饰,这是讽刺那些附庸风雅的人;“肯寻两翁游,来弄明月泉”,是说自己愿意和友人一起游览,并一同欣赏明月泉的景色;“弄泉珠丽袖,吟诗箭脱弦”,是用夸张的手法描写自己玩弄泉水,吟诗作画的兴致很高,好像连弓弦都给弹断了一样;“是谁修月斧,斲地成空穿”,是用神话传说的手法,想象是谁在雕刻月亮,以致凿出洞来;“犹有半泓碧”,则是指西湖上还有半泓清水;“奈此笔如椽”,意思是说这笔墨杆粗得像椽木一样;“乃知宇宙内,小大常相悬”,是说才知道宇宙中的事物大小相差很大,经常是小的东西显得渺小,大的东西就显得巨大。最后两句:“惟堪供我辈,古瓦生茶烟。”是说只有这些可以供我们这些人享用,因为这里烧的是古瓦上的茶烟,清香可口。“云乳聊一啜,松风洒秃颠”,是说用云母水泡茶喝一小口,松风吹拂着秃顶。
这首诗是一首纪事抒怀之作,诗人在游览西湖的过程中,不仅领略了西湖的自然风光,而且写出了他对朋友的真挚友情,对生活的无限热爱,对大自然的热爱和赞美之情溢于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