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昔罢公车,余寻下石渠。
云天不可望,月旦近何如。
薄宦堪中隐,明王好子虚。
殷勤卒大业,青鬓莫令疏。
【注释】
君:对朋友的尊称。公车:汉代皇帝所乘之车,因在长安城内行驶,故称“公车”。石渠:汉宣帝时设立的官署,掌管皇家藏书之事,故又称“石渠阁”。下石渠:指辞官归隐。
云天:天空。月旦:月亮初生之时,古人认为此为吉祥之兆。
薄宦:微官。中隐:《汉书·王吉传》:“吾有是疾,无以自免,废于家耳,可以终养。今子尚少,得专精经术,博达史籍,诚好矣,无如薄宦而使然。”后遂以“中隐”谓隐居。明王:贤明的君王。
子虚:即《战国策》中的《齐人有女》一文,文中齐人与鲁人相争田,齐人胜,鲁人败。齐人请其妻作赋,妻曰:“夫百亩之田,寸草不生;一介之士,列地而食。国君诸侯,卿相父母,费财伤神,钟鸣漏尽,而日夜相随,觉疲意尽,筋力索绝……”。后人因称文辞华丽、夸张而无实证的说教性文章为“子虚乌有”。
殷勤:勤恳。卒:完成。青鬓:指年轻头发。疏:散乱,衰败。
【译文】
我从前辞去了公车司马令的官职,如今你则辞别了石渠阁的职位。
那高远的天空,我们无法仰望;但那明亮的月亮,近在眼前。
微薄的职务,正适合归隐山林,贤明的君主,喜欢《子虚赋》这样的作品。
请你努力不懈,完成大业!你的年轻,不要让它散乱衰败。
【赏析】
这是一首赠别诗。诗人通过送别刘子玄(孝廉),表达了自己不愿做官、向往隐逸生活的愿望和对朋友劝勉之意。全诗四句,前两联写景,后两联写意。
首联“君昔罢公车”,是第一层意思。公车,指公府,这里是指汉武帝时的太学。汉武帝为了招揽天下人才,曾下令征召天下贤才到长安参加太学学习。《汉书·董仲舒传》记载说:“武帝即位数年……举贤良文学之士皆为郎中,愿务斯职者颇得补吏。”董仲舒就应征对策,被拜为天子门下的博士,后来成为儒家学派的重要代表人物。可见“公车”一词,并非专指汉代的官府,而是泛指各级官府。所以这里的“君”指的是刘子玄,意思是说,您以前辞别了公家的马车,现在我也辞去了公家的马车。第二联“余寻下石渠”,是第二层意思。石渠,指石渠阁,东汉时设置的一个藏书之所,收藏着大量的图书文物。第三联“云天不可望”,是第三层意思。天上的云彩和天空,是人们难以企及的地方,这两句的意思是说,即使您已经离开公府,但我依然还留在自己的小天地里。第四联“月旦近何如”是第四层意思。月旦,指月亮刚出来的时候,古人认为这个时候是吉祥的征兆。意思是说,我虽然也离开了公府,但您却仍然能够看到月亮,而且还能欣赏到它的美妙。
“薄宦堪中隐,明王好子虚。”这两句是说,你既然能够摆脱官场的拘束,那么我也能够找到自己的理想之地。明王,即英明的君主。子虚,是《战国策》中的一篇名篇,其中描写了齐国大夫邹忌讽齐王纳谏的故事。这两句的意思是说,你能够摆脱官场的束缚,而我也能像邹忌那样,得到明主的信任。
第五联“殷勤卒大业”,是第五层意思。大业,指伟大的事业。这两句的意思是说,请你一定要努力工作,完成你的大业吧!第六联“青鬓莫令疏”,是最后一层意思。青鬓,指年轻的头发。这两句的意思是说,你的年纪还很轻,千万不要让头发变白。
这首诗写得非常巧妙。首先在构思上,诗人没有采用一般离别诗中常见的离愁别绪的手法,而是巧妙地运用对比来突出自己对仕途的厌恶和对隐逸生活的向往;其次在语言上,诗人也没有采用一般离别诗中常见的悲凉哀叹的语言,而是采用了平实自然的语言来表达自己真挚的感情;最后在结构上,诗人也没有采用一般离别诗中的起承转合的章法,而是采用直抒胸臆的方式,表达了自己的思想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