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年馆北方,壁上蝎数个。
体圆尾螫人,肌肤惨如剉。
今年黄州居,黑虫几前堕。
长股类螳螂,双钤恣掀簸。
隶卒走击死,我斥其太过。
卒跪前致辞,敢达使君座。
土人亦称蝎,一啮皮肉破。
朝痛抵暮夜,酷毒难坐卧。
饮食不能飧,更长忍饥饿。
急候鸡一鸣,痛止家人贺。
此物不可留,见之当击挫。
我闻如此语,咨嗟顾宾佐。
谗口更伤人,古人遭速祸。

【注释】

馆:指官府,衙门。蝎:蜘蛛的一种。体圆尾螫人,肌肤惨如剉(chuò):身体圆滚滚的,尾部有毒刺,咬了皮肤会非常痛苦,皮肤就像被切一样痛。

黄州:今湖北黄冈,在宋时属湖北路管辖。居:居住。

长股类螳螂:像螳螂一样的腿,形容其长而有力。双钤恣掀簸(juàn):两个钳子张开肆意扇动。钤:同“钳”,夹取东西的器具。

隶卒:衙役、差役。走击死:衙役殴打而死。

我斥其太过:我斥责他太过分。

跪前致辞:跪在地上向他陈述情况。

敢达使君座:胆敢来到你的座位前。

土人:本地居民。亦称:也称为。蝎:蜘蛛一类动物,这里指蜈蚣。一啮皮肉破:用毒牙咬伤皮肤和肌肉,导致溃烂。

朝痛抵暮夜:早晨疼痛到晚上。

酷毒难坐卧:极其剧烈的毒,使人无法躺下睡觉。

饮食不能飧(sun):吃饭不能正常吃。飧,晚膳的意思。

更长忍饥饿:更久地忍耐饥饿。

急候鸡一鸣:急忙等待天亮。鸣,打鸣。

疾:急速。

此物不可留:这东西不能留下。见之当击挫:看见它就应该打死它。

咨嗟顾宾佐:叹息地看着你身边的宾客们。

谗口:毁谤别人的嘴。

更伤人:更加伤害他人。

古人遭速祸:古人因此遭受迅速的祸害。

【赏析】

这是一首咏物诗,借咏蜘蛛的毒尾,抒发自己痛恨小人的愤慨之情。诗中通过描写蛛毒对人的危害,表达了诗人厌恶小人的心情,同时反映了当时社会的一些黑暗现象。

开头两句,诗人把蜘蛛比作当年在官府中的恶人,说它有“数个”毒尾,形象生动地描绘出蜘蛛那有毒的尾巴,并点明蜘蛛的特点,为下面的议论作铺垫。

三、四句,诗人以“体圆”、“尾螫”来刻画蜘蛛的形状特征,突出其毒的特征;“肌肤惨如剉”(切得像刀割一般)是写蜘蛛毒尾给人带来的痛苦感觉,说明它的毒是多么厉害。这两句运用对比手法,把蜘蛛与人的苦乐进行对比,突出蜘蛛对人类的伤害,为下文揭示它的危害性做铺垫。

五、六句,诗人写蜘蛛的外形与动作,进一步突出其有毒的特点。它长着长长的大腿,行动起来像一只螳螂似的;两个夹子展开扇动,令人害怕。

接着七至十句,诗人写蜘蛛的习性,以及人们对待它的态度。人们惧怕蜘蛛的毒尾,于是把它视为不祥之物;衙役们甚至要打死那只蜘蛛,可见它的可怕程度。诗人感叹道:“我听说这样的话,就不禁叹息。”由此可以看出诗人对蜘蛛的憎恶情绪。

十二至十四句,诗人直抒胸臆,表达自己的愤慨之情。诗人认为,蜘蛛既然如此凶残,那么见到它的人,应该立即打死它,才能消除自己的心头之恨。诗人还告诫人们说:“我听说这样的说法,就不禁叹息。”由此可见诗人对这种流言蜚语的憎恨心情。

十五至二十句,诗人由蜘蛛想到小人,指出社会上那些毁人名誉的小人,就是害人的蜘蛛,他们造谣诽谤别人,造成别人的不幸,给社会带来灾难,所以应当及时除掉它们。这几句既是诗人对那些小人的警告,也是对广大人民的呼吁,表现出诗人嫉恶如仇、憎恶小人的正义感。

全诗以写蜘蛛的毒尾为线索,从不同角度描写了蜘蛛的形象特点及其危害性,充分表现了诗人痛恨小人的情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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