穹窿先生湖海姿,作屏暂假天南陲。
十州猬牍一麾尽,多暇或见开枰时。
兴深林壑倦经略,清梦但绕吴江湄。
手中乞疏再三上,笑抛藩印如吹洟。
束书出郭日当晓,佳色粲粲浮明眉。
枫桥虎阜递新赏,青莼素鲙咸恩私。
震泽弥天九有通,至今鲁望茶烟红。
古来高蹈必名德,黄花自悦柴桑翁。
炎凉且置差池燕,碧落惯纵冥飞鸿。
试酣宝带晴华后,肯记黄湾淡荡中。
东山消却几两屐,洛波传道潜双龙。
斯人兀傲云雷际,世间那识乌雌雄。
平生我亦扁舟客,孤枕苍葭浩浩风。
【注释】
穹窿:即吴地,今江苏苏州一带。方伯:地方长官。吴:古国名,今江苏省。
湖海姿:指胸怀广大。作屏:指做屏风。假:暂时借。天南陲:南方边远之地。
猬牍:指公文。麾:指挥,指挥棒。十州:泛指十州之地。猬牍尽:指处理完十州的公务。多暇:有空暇时。开枰:对弈围棋。
林壑:指山水。倦经略:厌倦了治理。清梦:指梦中的情景。吴江湄:指吴淞江的岸边。
乞疏:上奏条陈意见的奏章。再三上:屡次上奏。笑抛:嘲笑地扔掉。藩印:指官印。吹洟(tì):吐唾沫,比喻丢弃官印像吐出口水一样容易。
束书:捆起来的书。出郭:从外城出来。佳色:美好的景色。粲粲:光彩照人的样子。明眉:明亮的眉毛。
枫桥、虎阜:地名,在苏州。新赏:新的观赏。青莼:青色的莼菜,一种水产品。素鲙(kuài):素净滑嫩的鱼鲙,一种食品。咸恩私:被恩宠和宠爱。震泽:太湖的别称,在苏州附近。九有:指天下所有的地区。鲁望:春秋时鲁国的大夫,这里指作者自己。茶烟红:指茶叶煮得很浓。鲁望茶:指用当地特产茶叶煎成的茶水。
高蹈:指不与俗世同流合污,洁身自好。黄花:指菊花。柴桑翁:东晋陶潜,字元亮,居柴桑,故称。黄菊:这里指菊花。《汉书·王吉传》“采菊东篱下”句。
差池燕:指飞燕等鸟群,因差池失序而乱。冥鸿:古代神话传说中,大雁南飞过天河,因受天河阻挡无法返回,就变成乌鹊投河而死。后以“冥鸿”喻志士仁人或贤者。
宝带:指佩带的玉带,也代指权贵人物。晴华:晴朗的天空。黄湾:黄河。淡荡:形容水面宽广、平静。
洛波:洛阳水波。传道:传授道理。潜双龙:指隐逸的人。
兀傲:傲慢,孤傲。云雷际:指天地间的风云变幻之中。乌雌雄:比喻男子汉的刚强与软弱。
扁舟客:指漂泊不定的人。沧葭:苍白色的芦苇,这里指芦洲。浩浩风:浩瀚的风。
【赏析】
这是一首送别诗。诗人在苏州任官时结识了一位名叫查穹窿的方伯,这次送他回苏州任职,写下了这首五律。这首诗通过描写查穹窿归途中所见的景物及所感之情,表现了诗人对方伯的深情厚意。
首联写查穹窿的为人及其在东南边远地区的地位。穹窿先生是吴地人,胸襟开阔,为人豁达,所以暂借吴地为他的官邸。“作屏暂假”四字,既点明吴地,又表明自己只是暂时借用,并非长期居留,表现出诗人谦恭的品格。
颔联写查穹窿在江南任官期间所处理的公务。“十州”二字,写出他管辖的地域广阔;“猬牍”二字,说明他处理政务十分勤勉;“开枰”二字,则写出他处理事务有条不紊,一丝不苟。
颈联写查穹窿辞官回苏之后的情况。他虽然退隐山林,但心境依然如旧,闲情逸致溢于言表;梦中的山水风光更是美不胜收。
尾联写友人离去的情景。朋友走后,连自己的住所也被美景吸引住了,于是出门欣赏美丽的自然风光。
全诗通过对查穹窿形象的刻画,赞美了他的人品和才华,同时也流露出自己对他的敬意和惜别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