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期不须臾,大暮有淹滞。
眷然迫中抱,沦迹谢人世。
案牒穷山海,消玉毕年岁。
岱宗籍已绝,司命授灵契。
形容日渐反,魂魄为我制。
薪火递相传,舟壑不复逝。
【注释】
短期不须臾,大暮有淹滞——短暂的时间不用多久,就到傍晚了。不须臾,指很短的时间。
眷然迫中抱,沦迹谢人世——我眷恋着人间,但已经沦落于世俗之中,不能自拔。中抱,内心。沦迹,沦落,陷入尘俗。
案牒穷山海,消玉毕年岁——处理文书、簿册,走遍了山山岭岭,用尽了整整一年的时光。案牒,处理文书。穷山海,指办事范围广泛。消玉,指用尽一年的光阴。
岱宗籍已绝,司命授灵契——泰山的封禅典礼早已中断,司命之神授予我的神灵符节。岱宗,泰山的别称。籍,指封禅典礼。司命,主宰命运的神。授灵契,授予神灵的符节。
形容日渐反,魂魄为我制——形容一天比一天消瘦,但我的精神却一天比一天旺盛。反,同“返”,日益。
薪火递相传,舟壑不复逝——我像接力一样把薪火传递下去,不再沉沦于深沟壑中。薪火,指精神。
【赏析】
《游仙九首》是李白晚年的代表作之一。诗的前七首描写诗人对仙境生活的向往和追求,后三首则抒发了诗人对现实的不满和对理想的执着。本篇写诗人在现实与理想之间徘徊,渴望解脱,但又无法彻底摆脱尘世束缚的矛盾心理。
首联写诗人短暂地脱离了尘世,进入仙境,感到十分快乐;然而不久又回到尘世,感到惆怅。“短期”、“大暮”都指短时间,“须臾”也作顷刻解。短短的时间,诗人便从天上回到了地上,这中间的反差,使诗人感到惆怅。
颔联说诗人眷恋人间,却又身居尘世,不得其门而入。“迫中抱”即迫不得已的意思。这里既表现了诗人内心的矛盾冲突,也反映了他身处尘世的无奈。“沦迹谢人世”一句,更直接表现出诗人身在人间而又身不由已的痛苦心情。
颈联写诗人在现实中苦苦奔波,终日为官,劳碌不堪。“案牒”指处理公文之类的事务。“消玉”意为消磨时光。“岱宗”是泰山的别名,“司命”是指主管命运的神。这句说诗人日夜忙于办理公务,以至耗尽了整年的光阴。诗人通过这一细节描写,进一步展示了自己身陷官场、心驰神往仙界的生活状态。
尾联描绘了诗人面对现实的无可奈何。诗人虽然渴望摆脱尘世的纠缠,但却无法实现自己的理想。“薪火”指精神,“舟壑”比喻困境或灾难。“舟壑不复逝”即指处境困窘,不能像以前那样逍遥自在了。
全诗以议论为主,夹杂叙述,通过对仙境生活的描述和对现实的感叹,表达了诗人对自己人生道路的深刻思考和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