髯翁家住东海头,胸次直欲凌高秋。
陈编往牒竞探摘,新词吐出锵琳璆。
迩来踪迹更奇绝,踞石中宵玩明月。
银丸滉漾青琉璃,空蒙万象俱涵澈。
招呼浮丘揖任公,下上八极神游中。
丹霞山人忽相遇,片纸点染何昭融。
手持视我我心醉,棹入濠湖竟无睡。
超然起望海天高,卷尽纤云月初霁。

海月图为邹永正赋

东海头,指东海县(今江苏东海)东南的海边。海月图是张先的一首词。据《苕溪渔隐丛话》引《能改斋漫录》卷十六:“张子野《醉落魄》词:‘海霞为带,山雾作衣。’人谓此词‘海月为图,山云作绢’也。”又据《东坡先生年谱》,苏轼曾于元丰三年(1080)六月三日“出海月图”以赠王君浩,其时苏轼任徐州知州。

髯翁家住,指作者自己。髯翁,苏轼自号。家住东海头:家住东海县东南的海边。直欲凌高秋,直欲,简直、简直。凌,高出。高秋,秋季。《文选·陆机<日出东南隅行>》:“高秋涕流涟。”薛综注:“高秋,八月也。”

陈编往牒竞探摘,新词吐出锵琳璆(qiú),陈编,旧时藏书之总称。往牒,往昔的典籍。竞探摘,争先探求摘取。新词,新创作的诗词。锵,形容声音清脆响亮,如玉佩相碰。琳璆,美玉和瑶琴等贵重器物的美名。

迩来踪迹更奇绝,踞石中宵玩明月,迩来,近来。踪迹,踪迹之行迹。奇绝,奇特绝妙。中宵,深夜。玩,欣赏。明月,明月之光。

银丸滉漾青琉璃,空蒙万象俱涵澈,银丸,月光。滉(huàng)漾,水波荡漾的样子。青璃(lí),青色透明的玻璃。空蒙,迷蒙朦胧。万象,万物。俱,都。涵澈,深澄明净。

招呼浮丘揖任公,下上八极神游中,招请神仙。浮丘,传说中的仙人。《列仙传》卷上引《风俗通》曰:“浮丘公者,古之神仙人也。”《史记·封禅书》:“齐人徐市乃言上(秦始皇)曰:‘海中有三神山,名曰蓬莱﹑方丈﹑瀛洲,仙人居之。请得之,则不死,且与天地相长久,’于是上许焉,遣徐市发童男童女数千人,人五采玩具执羽葆,搘杖而学舞。”

丹霞山人忽相遇,片纸点染何昭融,丹霞,指江西庐山,又名匡山,因山多丹霞而得名。唐李白有诗《庐山谣寄卢侍御虚舟》:“吾爱岷峨青世间,眉目顾盼生光辉。耳闻风雨苏枯木,天外飞仙举白圭。”又《庐山谣答陶土司藏问》:“我愿身生蓬莱顶,日骑蟾蜍吸紫露。”又《庐山谣》:“登高壮观天地间,大江茫茫去不还。”

手持视我我心醉,棹入濠湖竟无睡,手持,拿着。濠湖,即濠江。《太平寰宇记》卷一三四:“濠江在临安府钱塘县西南三十里。《舆地志》曰:‘一名南塘。’”无睡,没有睡觉的意思。

超然起望海天高,卷尽纤云月初霁,超然,高远的样子。超然而起望海天之高远,意即超然而远眺。纤云,微细的云彩。

这首词是张先对苏轼《海月图》的赞美之辞。全词用典丰富,意境雄浑壮阔,表现了苏轼豪放磊落的个性和对大自然的热爱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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