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子行舟缓,淹留十月程。
人心谁会意,王事我关情。
风暖江波定,云晴浦月生。
故乡何处是,迢递望徽城。
【注释】
泊雷港:在今广东雷州半岛。
有作:有感而作的诗,即“赋得”。
舟子行舟缓:船夫驾船慢行。
淹留:逗留。
王事:朝廷的政事。
会意:理解。
关情:关心。
风暖江波定:指春风拂煦,江面平静。
云晴浦月生:指天空晴朗,月光皎洁。
故乡:家乡,故乡是思念之情所寄托的地方。
徽城:雷州府治所在地,即琼台,故址在今海南岛海口市琼山东部。
【赏析】
《泊雷港》一诗,是作者任广东雷州知府时所作。诗人在雷州任职的时间,据记载为“万历四十七年至四十八年”(1619-1640);又据《明史·徐阶传》:“四十四年,以疾乞归。”则徐渭辞官归乡的时间约在万历四十四年以后。这首诗大约写于他辞官回乡之时。
诗的前两句写诗人乘船停泊雷州港时的所见所闻和感受。开头两句,诗人从舟中遥望岸上,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雷州港的景色。“舟子行舟缓”,说明诗人此时心情悠闲自得,对前途充满希望,因此对途中的景物也不以为意。“淹留十月程”,表明自己滞留雷州的期限长达一月有余(按:此句与第三、四句之间有逗号隔开)。这两句诗虽然只写了一个“慢”字和一个“淹留”字,但这两个词语却包含了诗人内心的复杂感情。他之所以能悠然自得地欣赏眼前的风景,是因为他对朝廷公事十分关心,对黎民百姓寄予厚望。这里所说的“王事我关情”,正表达了诗人对黎民的关切之情。
接下来三句话,诗人由舟中的景转入岸上的情。“人心谁会意”,意思是说人们谁能体察到自己的心意呢?这里,“人”指的就是诗人自己,也就是诗人对黎民的感情,“心”指的就是诗人自己的心思。诗人之所以这样问,是因为他感到自己在黎民中的处境并不好,所以担心自己的所作所为,黎民们不能理解。“王事我关情”,正是诗人忧虑之情的表现。“我会意”三字,把诗人那种忧国忧民的情怀表现得淋漓尽致。
最后三句是全诗的警策之笔:“风暖江波定,云晴浦月生。”诗人在舟中看到江面波平风静,天空湛蓝云彩满天,一轮明月高悬天际……这些美丽的夜景,引起了诗人的无限遐想。“风暖”二句,描绘了一幅美丽的春江夜景图。“云晴”二句,则是描绘了一幅美丽的月夜风光。在这宁静优美的自然境界中,诗人不禁产生了思乡之情。
“故乡何处是,迢递望徽城。”“迢递”是形容遥远的意思。诗人眺望着远方的雷州府城——“徽城”,心中不免涌起思乡之情。“徽城”就是现在的琼台书院所在的地方,也就是诗人当年担任雷州知府的地方。诗人在雷州期间,曾在这里做过一些有益的工作,如修建学宫、建立书院等,因此,当诗人再次来到这里的时候,自然会想起当年在这里度过的日子,想到那些为官为民的事,想到自己的亲人,于是不禁怀念起故乡来。这种思念故乡的心情,在诗中得到了淋漓尽致的表达。
这首诗写得含蓄蕴藉,耐人寻味,它通过描写自己停泊在雷州港时的所见所闻,抒发了自己对黎民的关爱之情以及对故乡的眷恋之意,表现了自己淡泊名利、关心民瘼的美好情操,具有很高的思想价值和艺术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