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江一夜西风作，飓母翻腾势何恶。
船头白浪大如山，船尾惊涛小于屋。
艨艟巨舰浑欲倾，长年三老神魂惊。
瞿塘滟滪不可道，扬澜左蠡今身经。
黑云压山树欲折，百尺斜牵钉桩橛。
破笠风飘去似萍，乱蓑不掩鹑衣缺。
去船得意笑娭娭，七尺蒲帆如鸟飞。
来船逆浪不可住，打头风急真难为。
风颠不息雨加骤，篷底归心如马走。
今古兴亡利与名，苦雨西风吊衰柳。
昨日东风今日西，世情翻覆亦如斯。
若使东风镇长好，人生那有失时悲。
【赏析】
此诗写长江三峡中瞿塘峡的险恶景象以及舟人不畏艰险、勇往直前的精神。诗中运用比喻，生动形象地描绘出瞿塘峡水势之险恶，同时表现了船工们不畏艰险、勇敢进取的精神品质。全诗意境高远，语言流畅自然，情感深沉而真挚，具有很高的艺术感染力。
【译文】
长江在一夜之间西风刮起，飓风母带着翻腾之势多么猛烈啊！
船头白浪翻滚如山，船尾惊涛拍击比屋还要高。
巨舰被风吹得要倾覆，长年三老神魂都要震惊。
瞿塘滟滪不可说，扬澜左蠡今身经。
乌云压着山树欲折断，百尺斜挂钉桩橛。
破笠随风飘去像浮萍，乱蓑不掩鹑衣缺。
离船得意笑嘻嘻，七尺蒲帆似鸟飞。
逆风行船浪涛阻，打头风急真难为。
风雨不停雨加骤，篷底归心如马走。
古往今来兴与亡，利名苦雨西风吊。
昨天还是东风好，今天是西风已变调。
如果东风永远好，人生怎能有失时悲？
【注释】
- 飓风：指风力很大的风暴。
- 飓母：即飓风，这里指西风。
- 翻腾：形容风势很大。
- 大如山：形容波浪之大。
- 小于屋：形容水势之大，连房屋都被吹倒。
- 艨艟巨舰：指大型战船，也泛指船只。
- 瞿塘：地名，位于重庆市奉节县东，长江三峡之一。
- 滟滪（yàn yù）：江中的礁石。
- 扬澜：扬波。
- 左蠡：地名，位于重庆奉节县东边，瞿塘峡口处。
- 黑云压山树欲折：形容黑云压顶，山木摇摇欲断的景象。
- 百尺：形容树木很高。
- 斜牵：倾斜地挂着。
- 破笠：破旧的斗笠。
- 风飘去似萍：形容斗笠被风吹得飘散。
- 乱蓑：破烂的蓑衣。
- 归心：回家的心情。
- 七尺蒲帆：指船帆，因蒲草编成，故称。
- 如马飞：形容船帆快速地行驶。
- 逆浪：迎面来的波浪。
- 打头风：迎面来的强风。
- 颠（dian）不息：不停地颠动。
- 归心如马走：形容船帆快速前进，如同骏马疾驰。
- 利名：名利。
- 吊：同“悼”，哀悼。
- 世情翻覆亦如斯：世间人情变化无常，就像这瞿塘峡的险恶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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