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歌一去更谁听,天宝遗音满后庭。
烟气暗生婴玉鼎,花光深覆皂罗屏。
只嫌搦雪无仙爪,不信量丝有钓舲。
昨夜柔仪钟漏永,秋风帘押振金铃。

【注释】

咏李后主事:题咏李煜的事。李煜是南唐后主,宋兵攻入南京时降宋,被废为庶人,流放至汴京(今河南开封),最后死于宋太宗的囚禁之中。

番歌:南音,南方音乐。

天宝遗音:指《霓裳羽衣曲》。天宝年间,唐玄宗曾于宫中设宴,演奏《霓裳羽衣曲》,乐工们身着华美服饰,歌舞翩翩。

烟气暗生婴玉鼎,花光深覆皂罗屏:香烟缭绕升起,仿佛生出了一只白色的玉鼎;花朵的颜色浓重,覆盖了黑色的罗屏风。婴玉鼎,即玉鼎香,用玉石制成,盛以香料,焚烧时香气弥漫。皂罗屏,即黑罗屏风,古代用以障蔽阳光的帘子。

只嫌搦(nuò)雪无仙爪,不信量丝有钓舲:这里指李煜在词中自比为“雪”,而对宋太祖称帝则如“量丝”之“量”。搦雪,形容雪花洁白细腻。仙爪,仙人的爪子,这里比喻其手笔矫健有力。不信,不相信。量丝,即度量丝,比喻宋太祖称帝。钓舲,即游丝船,用来捕鱼的小船。

昨夜柔仪钟漏永,秋风帘押振金铃:昨夜的钟声悠长,秋风拂动帘子,发出清脆的声音,好像金铃一样。柔仪,指宫女。钟漏,古计时器,这里指钟声。

【赏析】

这首词写李煜投降以后的生活。开头两句点明主题。“番歌一去更谁听?”南唐灭亡以后,李煜降宋,从此再也听不到南音了,他怀念旧日宫廷中的乐曲,真是无可奈何!“天宝遗音满后庭。”唐玄宗在天宝年间曾于宫中设宴,演奏《霓裳羽衣曲》,乐工们身穿华贵服装,歌舞翩翩,歌声嘹亮。李煜以“天宝遗音”来比喻南唐灭亡后的宫廷音乐。“烟气暗生婴玉鼎”,烟雾腾腾升起,好像生了一只白玉鼎似的;“花光深覆皂罗屏”,花朵的颜色浓重地覆盖了黑罗屏风。这两句描写的是一幅宫苑景象,但其中又蕴含着一种凄凉之感,使人感到物是人非。

三、四两句进一步描绘宫中生活的凄清。“只嫌搦雪无仙爪,不信量丝有钓舲。”“搦雪”指洁白如雪的雪花,“量丝”指黑色丝绸,这里用来形容人的手和手指。李煜自比为“雪”,而对宋太祖称帝则如“量丝”之“量”。这两句说,他讨厌自己像雪那样洁白无瑕,不相信宋太祖能掌握大权。这两句既写出了李煜对新朝的不满,也表现出他的孤高傲岸。

五、六两句写李煜的生活环境。“昨夜柔仪钟漏永”,昨夜的钟声悠长;“秋风帘押振金铃”,秋风使帘子抖动发出清脆的声音,好像金铃响动。这两句既写出了他生活环境的变化,也反映了他对这种变化的感受。

这首词语言优美,含蓄蕴藉。它通过描写宫廷生活,表达了李煜对故国故君的怀念之情以及他对新朝的不满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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