霖雨既过村溪浑,溪浑且深鱼虾屯。
老渔不用网罟施,持竿拍拍驱鸬鹚。
渔驱鸬鹚鹚驱鱼,大鱼小鱼触頞趋。
浪卷波翻看血战,俄顷献俘来水面。
呜呼鱼乎诚何辜,脱网又遭兹剪屠。
鸬鹚盍不糊尔口、饲尔雏,乃为老渔之韩卢。
吾将脍鸬鹚,于刀炰鸬鹚,于釜杂鱼鲜,以为脯夫。
安知鱼鲜之美堪上筵,鸬鹚肌肉腥臊难置俎。
【注释】
鸬鹚行:即《渔父词》,唐张志和所作的《渔父》词中就有“西塞山前白鹭飞,桃花流水鳜鱼肥”的句子。这首诗是模拟张志和的风格,写渔民捕鱼的情景。
霖雨既过 —— 指久雨初晴,溪水涨溢。
村溪浑 —— “浑”是浑浊的意思。
老渔不用 —— “不用”是说不需要网罟(捕鸟用的竹笼)之类的工具。
持竿拍拍 —— 持竿,指用竿子钓鱼;拍拍,形容动作轻快的样子。
大鱼小鱼触頞趋 —— “頞”(pú)通“扑”,意思是鱼被钓起时急冲直撞的情状。
浪卷波翻 —— 指水浪翻滚,波浪翻涌。
献俘来水面 —— 意思是将捕获的鱼献给渔人。
呜呼,鱼乎 —— 这是诗人感叹的语气。
何辜?脱网又遭兹剪屠 —— 你无辜啊,你刚刚脱网,又被捉去杀掉了。
盍不糊尔口、饲尔雏 —— “盍”同“何”,“糊”是填塞的意思。意思是:何不给你们填饱肚子呢?
韩卢 —— 韩卢是春秋时期晋国大夫韩厥的家犬名,以勇猛著称。这里用来代指渔人或渔人所使用的鸬鹚。
吾将脍 —— 将要烹煮。
于刀炰 —— “炰”同“庖”,烹饪的意思。
于釜杂 —— “釜”是锅的意思,“杂”是掺杂,混合的意思。
为脯夫 —— “脯”是干肉的意思,“脯夫”是厨师的代称。
安知 —— 哪里知道,怎么理解。
鱼鲜之 —— “鲜”是鲜美的意思。
肌肉腥臊难置俎 —— “俎”是古代祭祀、宴飨时盛放食品的器具,这里指菜肴。意思是:鱼肉虽然鲜美,但吃起来却是腥臭难当筵席上的美味佳肴。
【赏析】
诗的前六句描写久雨过后,村溪涨满,老渔夫用不着网具而能轻易地捕捉到鱼虾的情景。“鸬鹚”句,“鸬鹚”是水鸟,这里借指渔夫使用的长竿。“渔驱鸬鹚”句,谓渔夫用渔竿轻轻拨弄鸬鹚,使之追逐水中的鱼儿。“大鱼小鱼触頞趋”句,“頞”同“扑”,谓大鱼小鱼被渔竿击中后急忙逃窜。“浪卷波翻看血战”句,写渔者在水波中搏击鱼群,犹如战场上的血战。
中间八句写渔者与鸬鸶的关系。“呜呼鱼乎诚何辜”句,谓鱼无知无觉,无辜地被渔者捕杀。“脱网又遭兹剪屠”句,写鱼刚被渔者从网中放出,又被渔者杀害。“盍不糊尔口、饲尔雏”句,“盍”同“何”,“糊”是填塞的意思。谓渔者为何要给鸬鹚填饱肚子呢?“老渔之韩卢”句,“韩卢”是古时候晋国大夫韩厥的猎狗名,以勇善斗而著称。此句意谓老渔人就是韩卢那样的勇猛的猎狗。
后四句写诗人对渔人的看法。“吾将脍鸬鹚”句,谓我要用渔夫的鸬鹚来制作美食。“于刀炰鸬鹚”句,“炰”是烹饪的意思,谓要在锅中烹制这些美丽的鸬鹚。“于釜杂鱼鲜”句,“杂”是掺和的意思,“釜”是锅的意思,“鱼鲜”指鱼,谓要在锅里把鱼和美味的鸬鹚一同烹煮。“以为脯夫”句,“脯”是干肉的意思,“脯夫”是厨师的代称,谓要把这些美丽的鸬鹚做成美味的佳肴供人享用。最后两句,谓渔者怎么知道鱼肉如此美味可口,而可怜的鸬鹚却只能成为人们口中的食物,真是可悲!全诗语言平易,叙事生动,形象逼真,富有生活气息,是一首优秀的民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