邾人、莒人言斥于晋曰:「鲁朝夕伐我,几亡矣。我之不共,鲁故之以。」晋侯不见公,使叔向来辞曰:「诸侯将以甲戌盟,寡君知不得事君矣,请君无勤。」子服惠伯对曰:「君信蛮夷之诉,以绝兄弟之国,弃周公之后,亦唯君。寡君闻命矣。」叔向曰:「寡君有甲车四千乘在,虽以无道行之,必可畏也,况其率道,其何敌之有?牛虽瘠,偾于豚上,其畏不死?南蒯、子仲之忧,其庸可弃乎?若奉晋之众,用诸侯之师,因邾、莒、杞、鄫之怒,以讨鲁罪,间其二忧,何求而弗克?」鲁人惧,听命。
甲戌,同盟于平丘,齐服也。令诸侯日中造于除。癸酉,退朝。子产命外仆速张于除,子大叔止之,使待明日。及夕,子产闻其未张也,使速往,乃无所张矣。
及盟,子产争承,曰:「昔天子班贡,轻重以列,列尊贡重,周之制也。卑而贡重者,甸服也。郑伯,男也,而使从公侯之贡,惧弗给也,敢以为请。诸侯靖兵,好以为事。行理之命,无月不至,贡之无艺,小国有阙,所以得罪也。诸侯修盟,存小国也。贡献无及,亡可待也。存亡之制,将在今矣。」自日中以争,至于昏,晋人许之。既盟,子大叔咎之曰:「诸侯若讨,其可渎乎?」子产曰:「晋政多门,贰偷之不暇,何暇讨?国不竞亦陵,何国之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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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句:
昔天子班贡,轻重以列,列尊贡重,周之制也。卑而贡重者,甸服也。郑伯,男也,而使从公侯之贡,惧弗给也,敢以为请。诸侯靖兵,好以为事。行理之命,无月不至,贡之无艺,小国有阙,所以得罪也。诸侯修盟,存小国也。贡献无及,亡可待也。存亡之制,将在今矣。
译文:
从前天子分封诸侯,根据地位的高低来分配贡品的等级,等级高的人贡献的贡品就多。等级低的人要进献的贡品就重一些。这是周朝的制度。地位低下而贡献重的,就是所谓的“甸服”。郑国的国君是男性,却让从公侯的贡品中挑选,担心不能满足。我冒昧地请求,因为诸侯之间和睦相处,是为了共同的事情,执行正义的命令,没有一个月不前往,贡品的数量没有限度,是因为小国家缺少贡物,才会得罪别人。诸侯之间和睦相处,是为了保护小国家。贡品不能超过一定的数量,灭亡的日子就在眼前了。存亡的关键,就在于现在了。
注释:
- 昔天子班贡:指过去的周天子在位时,按照等级分配贡品。
- 轻重以列:根据各国的地位高低来决定贡品的多少。
- 列尊贡重:指的是地位尊贵的国家贡献的贡品就多。
- 郑伯,男也:郑国的国君是男性,即郑穆公。
- 从:跟随。
- 诸侯靖兵:诸侯之间和睦相处。
- 行理之命:执行正义的命令。
- 亡可待:灭亡的日子已经不远了。
- 存亡之制:存亡的关键,取决于现在的措施。
赏析:
本段文字出自左传·昭公十三年,讲述了晋国与邾、莒两国之间的外交纠纷。晋侯接见鲁昭公时,邾人和莒人向晋国控诉说:“鲁国经常进攻我国,我国快要灭亡了。我们之所以不进贡财礼,是因为鲁国的缘故。”晋昭公因此不接见鲁昭公,派叔向前来辞谢说:“诸侯将要在初七日结盟,寡君知道不能事奉君王了,请君王不必劳驾。”子产则反驳说:“晋政多门,贰偷之不暇,何暇讨?国不竞亦陵,何国之为?”表达了自己对晋国政治纷争的看法。
这段文字通过对话和叙述的方式,展现了当时的政治局势和各国的立场。同时,也反映了古代中国诸侯之间的关系错综复杂,以及各诸侯国为了维护自身利益所采取的策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