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王谓范蠡曰：“以不听子故至于此，为之奈何？”蠡对曰：“持满者与天，定倾者与人，节事者以地。卑辞厚礼以遗之，不许，而身与之市。”勾践曰：“诺。”乃令大夫种行成于吴，膝行顿首曰：“君王亡臣勾践使陪臣种敢告下执事：勾践请为臣，妻为妾。”吴王将许之。子胥言于吴王曰：“天以越赐吴，勿许也。”种还，以报勾践。勾践欲杀妻子，燔宝器，触战以死。种止勾践曰：“夫吴太宰嚭贪，可诱以利，请间行言之。”于是勾践乃以美女宝器令种间献吴太宰嚭。嚭受，乃见大夫种于吴王。种顿首言曰：“愿大王赦勾践之罪，尽入其宝器。不幸不赦，勾践将尽杀其妻子，燔其宝器，悉五千人触战必有当也。”嚭因说吴王曰：“越以服为臣，若将赦之，此国之利也。”吴王将许之。子胥进谏曰：“今不灭越，后必悔之。勾践贤君，种、蠡良臣，若反国，将为乱。”吴王弗听，卒赦越，罢兵而归。
越王勾践对范蠡说：“由于我不听从你的建议，以至于到了这个地步，我该怎么办？”范蠡回答说：“能够掌握实权的是天，能够稳定局势的是人，能够控制局面的则是地。用谦卑的言辞和丰厚的礼物去贿赂他们，如果不允许，那就亲自和他们交换。”勾践说：“好。”于是命令大夫文种前往吴国议和，文种跪在地下磕头说：“君王的亡臣勾践派我陪臣文种来向执事下拜：勾践请求做您的臣子，妻子做您的妾。”吴王将答应他。伍子胥对吴王说：“天把越送给了吴，不应该答应。”文种回去后，报告给勾践。勾践想杀掉自己的妻儿，烧毁宝器，与吴军战斗至死。文种阻止勾践说：“太宰嚭贪婪，可以用利诱的办法，请让我秘密去见吴王。”于是勾践就派出美女宝器让文种秘密献给吴太宰伯嚭。伯嚭接受了，于是就见大夫文种于吴王。文种叩首而拜说：“愿意大王赦免勾践的罪过，全部进入他的宝器。不幸不赦，勾践将尽杀他的妻子儿，焚烧他的宝器，率领五千人奋战定会有效果。”伯嚭因而劝说吴王说：“越国认为臣服是作为臣子，假如赦免了他，这是国家的大利。”吴王将要答应他。伍子胥上前进谏说：“现在如果不消灭越国，以后一定会后悔。勾践是贤明的君主，文种、范蠡是良臣，如果他反国，将会成为祸乱。”吴王不听，终于答应了越国的请求，撤兵回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