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子笑而应之曰：“客徒欲朱丹吾毂，不知一跌将赤吾之族也！往者周罔解结，群鹿争逸，离为十二，合为六七，四分五剖，并为战国。士无常君，国亡定臣，得士者富，失士者贫，矫翼厉翮，恣意所存，战士或自盛以橐，或凿坏以遁。是故驺衍以颉亢而取世资，孟轲虽连蹇，犹为万乘师。
“今大汉左东海，右渠搜，前番禺，后陶涂。东南一尉，西北一候。徽以纠墨，制以质铁，散以礼乐，风以《诗》、《书》，旷以岁月，结以倚庐。天下之士，雷动云合，鱼鳞杂袭，咸营于八区，家家自以为稷、契，人人自以为咎繇，戴縰垂缨而谈者皆拟于阿衡，五尺童子羞比晏婴与夷吾，当涂者入青云，失路者委沟渠，旦握权则为卿相，夕失势则为匹夫；譬若江湖之雀，勃解之鸟，乘雁集不为之多，双凫飞不为之少。昔三仁去而殷虚，二老归而周炽，子胥死而吴亡，种、蠡存而粤伯，五羖入而秦喜，乐毅出而燕惧，范睢以折摺而危穰侯，蔡泽虽噤吟而笑唐举。故当其有事也，非萧、曹、子房、平、勃、樊、霍则不能安；当其亡事也，章句之徒相与坐而守之，亦亡所患。故世乱，则圣哲驰骛而不足；世治，则庸夫高枕而有余。
诗句：
扬子笑而应之曰：“客徒欲朱丹吾毂，不知一跌将赤吾之族也！往者周罔解结，群鹿争逸，离为十二，合为六七，四分五剖，并为战国。士无常君，国亡定臣，得士者富，失士者贫，矫翼厉翮，恣意所存，战士或自盛以橐，或凿坏以遁。是故驺衍以颉亢而取世资，孟轲虽连蹇，犹为万乘师。
译文：
扬雄回答说：“客人只是想要改变我的车轮上的红色油漆，却不知道一旦跌倒就会把整个家族涂成红色！以前商纣王无法解开国家的混乱局面，群鹿为了逃跑而争斗，国家分裂为十二国，又合并为六国，分割再分割，最终成为战国时期。士人没有固定的君主，国家没有固定的忠臣，得到人才的人富有，失去人才的人贫穷，有才能的人挥舞翅膀奋力飞翔，随心所欲地追求理想，战士有的凭借皮囊的富裕，有的人凿坏墙壁逃跑。所以邹衍通过辩论获得了世间的财富，孟子虽然多次遭遇挫折，仍然是诸侯国的上卿。”
注释：
- 西汉·扬雄传下 - 汉书：这是一部由东汉班固撰写的关于扬雄的传记。
- 蜀郡成都 - 扬雄：字子云，蜀郡（今四川成都市）人。
- 有周伯侨 - 扬雄：其先祖出自有周伯侨，以支庶初食采于晋之扬，因氏焉。
- 河、汾之间 - 扬雄：扬在河、汾之间，周衰后扬氏有人称侯，号称扬侯。
- 楚汉之兴也 - 扬雄：楚汉之兴也，扬氏溯江上，处巴江州。
- 会晋六卿争权 - 扬雄：当是时，逼扬侯，扬侯逃于楚巫山，因家焉。
- 汉元鼎间避仇复溯江上 - 扬雄：《汉书》：汉元鼎间避仇复溯江上，处岷山之阳曰郫，有田一廛㙻，有宅一区，世世以农桑为业。
- 自季至雄，五世而传一子 - 扬雄：自季至雄，五世而传一子，故雄亡它扬于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