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择考休贞,嘉命咸在兹。
夙驾警徒御,结辔顿重基。
龙㡛被广柳,前驱矫轻旗。
殡宫何嘈嘈,哀响沸中闱。
中闱且勿欢,听我薤露诗。
死生各异伦,祖载当有时。
舍爵两楹位,启殡进灵轜。
饮饯觞莫举,出宿归无期。
帷衽旷遗影,栋宇与子辞。
周亲咸奔凑,友朋自远来。
翼翼飞轻轩,骎骎策素骐。
按辔遵长薄,送子长夜台。
呼子子不闻,泣子子不知。
叹息重榇侧,念我畴昔时。
三秋犹足收,万世安可思。
殉没身易亡,救子非所能。
含言言哽咽,挥涕涕流离。

【注释】

卜择考休贞:占卜选择贤明的君主。

嘉命咸在兹:美好的使命都在这个时期。

夙驾警徒御,结辔顿重基:早早驾车去吊丧,拉紧缰绳,车马顿然停稳在灵柩前。

龙㡛被广柳:用华丽的帷帐盖住高大的柳树。

殡宫何嘈嘈,哀响沸中闱:殡宫多么嘈杂喧闹,哭声震动整个宫廷。

中闱且勿欢,听我薤露诗:宫中的人不要悲伤,听我说《薤露行》。

死生各异伦,祖载当有时:死和生不同等级,祖先安葬时有适当的时机。

舍爵两楹位:放弃酒食,站在灵堂两侧的位置上。

启殡进灵轜:打开灵车,让死者进入。

饮饯觞莫举,出宿归无期:祭奠酒杯不能举起,离开这里回家没有期限。

帷衽旷遗影,栋宇与子辞:帷幄里空留着逝去的身影,房屋和儿子告别。

周亲咸奔凑,友朋自远来:亲属都赶来送行,朋友自远方而来。

翼翼飞轻轩,骎骎策素骐:轻快地驶过轻盈的马车,策马奔驰如飞。

按辔遵长薄,送子长夜台:手执缰绳,沿着长长的道路,送您到长夜的墓地。

呼子子不闻,泣子子不知:呼喊儿子听不到回答,哭泣儿子也看不见。

叹息重榇侧,念我畴昔时:叹息着看着灵柩停放的位置,想起过去的日子。

三秋犹足收,万世安可思:三个秋天已经足够了,但万世的思念是难以结束的。

殉没身易亡,救子非所能:殉国而亡容易失去生命,救助孩子不是力所能及的。

含言言哽咽,挥涕涕流离:含泪说话哽咽,流泪不断。

【赏析】

这首诗是曹操的挽歌诗之一。曹操去世后,他的几个儿子曹丕、曹彰、曹植、曹熊、曹彪等均因罪被赐死,其孙曹冲也夭折,曹操的子孙几乎都死于非命。诗人对此感到悲痛万分,作此诗以寄托他对故去亲人的怀念之情。

首联“卜择考休贞,嘉命咸在兹。”诗人首先表示对贤明君主的赞美。接着说明贤明的君主将出现,美好的使命都将在此时期完成。

二联“夙驾警徒御,结辔顿重基。”“夙驾”指清晨驾临,“警徒御”是指警戒仆从车骑,“结辔顿重基”是指停下车辆,在灵车前停下。这两句描绘出一副悲怆的送别场面。

五联“饮饯觞莫举,出宿归无期。”饮酒饯别的酒杯不能举起来,告别的时刻还没有来临。这两句写出了诗人内心的矛盾。

八联“帷衽旷遗影,栋宇与子辞。”灵柩上的帷帐空旷无人,房屋也将随着你而去。这两句表达了诗人对死者的无限哀思。

最后两句“三秋犹足收,万世安可思。”三秋(三年)尚足以收成,万代人怎能想到这些呢?这两句表明诗人对死者的哀悼。

全诗感情真挚沉痛,语言朴实自然,表现了诗人对死者的哀悼和对生死哲理的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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