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主矜蛾眉,美人美于玉。
高台无昼夜,歌舞竟未足。
盛色如转圜,夕阳落深谷。
仍令身殁后,尚足平生欲。
红粉横泪痕,调弦空向屋。
举头君不在,唯见西陵木。
玉辇岂再来,娇鬟为谁绿。
那堪秋风里,更舞阳春曲。
曲终情不胜,阑干向西哭。
台边生野草,来去罥罗縠。
况复陵寝间,双双见麋鹿。

【赏析】

这首诗选自《乐府诗集·相和歌辞》。这是一首咏物伤怀的诗歌。魏武帝曹操在建安十三年(208年)正月,曾大宴群臣于铜雀台,令伎女歌舞。当时有《铜雀妓》曲,诗中即以铜雀妓为题材,写她们的歌舞生涯,抒发诗人自己对人生无常、红颜易老的感慨。

首句“魏主矜蛾眉”:魏主是曹操的尊称,魏主矜娥眉,即指曹操喜欢美女。蛾眉,即女子弯曲美丽的眉毛,这里借指美女。

次句“美人美于玉”。玉,这里用玉作喻体,比喻美女的美丽。这句意思是说,美人的美色比玉还要美好。

三、四句“高台无昼夜,歌舞竟未足”,意谓铜雀台上歌舞不断,直到天黑了还在继续,但歌舞终归是不满足的。这两句写歌舞,也暗含着对人生无常的感伤。

五、六句“盛色如转圜”,写铜雀台上的美女们,随着音乐的起落,时而娇艳如花,时而妩媚如云,时而在夕阳西下时,又如秋日落叶般地凄凉。这里的“转圜”二字,形容美女们在音乐节奏中的变换。“盛色”指美女们的美丽容貌,“转圜”是说她们美丽容颜的变化多端。

七、八句“夕阳落深谷,仍令身殁后”,意思是说铜雀台上的美女们,在夕阳西下的时分还留在台上,但她们的生命终究还是消逝了,她们在生命终结之后,还想要尽情享受一生的愿望,这是无法实现的,令人感到悲哀。

九—十四句“红粉横泪痕,调弦空向屋;举头君不在,唯见西陵树;玉辇岂再来,娇鬟为谁绿;那堪秋风里,更舞阳春曲;曲终情不胜,阑干向西哭;台边生野草,来去罥罗縠;况复陵寝间,双双见麋鹿。”写铜雀楼上的美女们,在台上歌舞,歌声哀婉,泪水横流。当她们抬起头来看时,发现君主曹丕已离世而去。她们想再见到君主的身影,可是眼前只有西边长满了树木的墓地。她们在秋风中跳舞,却唱不出像春天一样的歌声。因为悲伤而流泪,所以把栏杆都弄湿了,最后忍不住向西哭泣。铜雀台四周生长的是野草,野草在草丛中来回晃动着。陵墓之间,又可以看见成双成对的麋鹿。

诗中描写了铜雀楼歌舞场面的热闹非凡,以及美女们的悲凉处境和悲惨遭遇。通过铜雀楼歌舞场面的描写,表达了作者对人生无常、红颜易老的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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