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从为客今五年,囊中羞涩无一钱。
虽逢恶客如栎社,匠石不顾斤斧全。
自矜尚可诧妻子,不用戒谨长安眠。
性慵外户纵不闭,窃类陈平佐刺船。
昨者小儿治藩落,坚不可拔高逾肩。
心疑过意使辍作,瓦棺自免一坏穿。
答云灶下不安室,慵倦未终频计日。
饥鹰在臂常掣韝,病鹤伤心怀旧匹。
有自而然尔莫惭,无以聚人吾自黜。
又思厨清固无馀,以我养尔何怨疾。
忍饥只合且困眠,何为目眺思悠然。
尔今肠空尚图逸,藉饱安得同周旋。
人生有命甘淡泊,安贫听我歌薰弦。
古来饥渴第可忍,醉饱以德方称贤。
【注释】
(1)外屏:指屏风。固:坚固。婢(bì婢):古代奴仆对主人的自称。思逸:思念自由,不愿做官。作:建,建造。高栅:高大的栅栏。限:阻止。
(2)自矜:自我夸耀。尚:还。诧:夸耀。妻子:这里指妻儿。长安眠:指在长安做官,安于其位。
(3)性慵:性情懒惰。自矜尚可诧妻子:自我夸耀还可以让妻儿夸耀自己。
(4)窃类陈平佐刺船:像陈平一样辅佐君主治理国家。刺船:指帮助国君治理水患。
(5)昨者:昨天。藩落:藩篱,比喻地方长官的辖区。坚不可拔:牢固得无法拔掉。
(6)过意:对不起自己。辍作:停止制作。瓦棺:用瓦做的棺木。自免:避免死亡。一坏穿:一次破损。
(7)答云:回答说。灶下:厨房里。不安室:不能安身。慵倦:懒惰。频计日:频繁计算日子。
(8)饥鹰在臂常掣韝(chù chú阻):饥饿的鹰经常要拉它的缰绳。掣:拉、拽。韝(chuò错):马嚼子。
(9)病鹤伤心怀旧匹:病重的鹤因怀念旧友而感到痛苦。伤:悲伤,悲痛怀念。
(10)有自而然尔莫惭:这是自然的现象,我没有什么可惭愧的。无以聚人吾自黜:没有能力聚集人才,我自己退职隐居。
(11)又思厨清固无馀:再想想厨房里清贫没有剩余的东西了。固无馀:固定没有剩余的。以我养尔何怨疾:以我养活你,你有什么抱怨呢?疾:怨恨。
(12)忍饥只合且困眠:忍受饥饿,只有暂且休息睡觉罢了。困眠:困乏地睡去。何为目眺思悠然:为什么要眼望着窗外,思考得那么遥远啊?
(13)尔今肠空尚图逸:你现在肚子里空空的,还想着追求安逸生活。图逸:追求安逸的生活。藉饱:借饱。何为目眺思悠然:你为什么眼望外面,思考得那么遥远!
(14)人生有命甘淡泊:人的命运是注定的,我甘于淡泊清贫。甘:愿意。淡泊:恬静简朴。
(15)安贫听我歌薰弦:安守贫穷,听我唱歌,弹奏琴瑟。薰弦:香草名薰草,用来熏香琴瑟。
(16)古来饥渴第可忍,醉饱以德方称贤:自古以来,饥寒交迫时是可以忍耐的;但酒足饭饱之时,以德行称道才是真正的贤才。第:仅,只是。方:方才,才。
【赏析】
本诗是一首反映作者仕途不得意,抒发怀才不遇、报国无门的愤懑不平之词。全诗通过写自己被贬后的所见所感,以及与友人的对话,倾诉了诗人的苦闷和牢骚,表达了诗人对自己政治上的失意和人生道路的迷茫的感慨,表现了他对现实社会的不满和愤恨之情。
首联“外屏不固婢有思逸者,小儿作高栅限之”,意思是说,因为屏风不牢而被贬谪到这偏远的地方,家中的女奴思念着自由的生活,而小儿子则在建起了一道高大的栅栏将她限制住。这里反映了诗人的无奈和悲凉之情。
颔联“一从为客今五年,囊中羞涩无一钱”意思是说自从离家为官已经五年了,现在囊中羞涩,没有一文钱可以拿回家。这里反映了诗人对家乡的思念之情和生活的艰辛。
颈联“虽逢恶客如栎社,匠石不顾斤斧全”意思是说虽然遇到了恶客,但他还是不顾自己的安危,坚决保护自己不受伤害。这里反映了诗人的坚韧精神和不畏艰难的决心。
尾联“自矜尚可诧妻子,不用戒谨长安眠”意思是说自我夸耀还可以用来让妻儿炫耀自己,用不着担心忧虑在长安安家生活。这里体现了诗人的自信和豁达的心态。
整首诗通过描绘诗人的遭遇和个人情感,展示了他内心的苦闷和愤慨,同时也反映了那个时代社会动荡不安、人们生活困苦的现实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