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尝请郡归东川,衰迟幸会使者贤。
开诚论议简条目,一境草木沾春妍。
公斋清暇弄诗笔,更唱迭和多长篇。
岁礼民乐尚蚕市,撼罍斗鼓殊喧阗。
东山西寺颇壮观,饮帐或在山之巅。
踏青摸石循故事,浣花亦仿成都船。
相从对酒每一笑,聊与远俗同欣然。
北岩石穴广似洞,疑是古昔栖神仙。
火云烧空赤日猛,及到此地如冰渊。
清风满怀兴未尽,四望晚景增留连。
平生宦游此最适,不觉弦晦相推迁。
邮筒忽报谪书至,君命严重敢不虔。
试思衡岳询远近,里堠去蜀凡八千。
苍黄去郡别我友,一意调琴中断弦。
回首乡邦止数驿,欲顷血泪辞松阡。
藩候迫逐仓使促,争向坠羽夸鸣弦。
天恩旷汤置不问,投放裔土惩其愆。
阖门良贱三百指,孤舟一叶何翩翩。
瞿唐滟滪遍涉历,内讼过咎归之天。

【赏析】

此诗作于大历五年(770)夏四月,诗人任夔州刺史,途经奉节县东山时所作。全诗八首,以写奉节的山水、风土为主,兼有咏怀之意,风格朴实无华而自然流畅。

第一首是叙自己赴任前在东川的一段经历;第二首描写东川的春天景色;第三至第七首为五言律诗,写东川的风物之美、人情之淳厚及自己的感受和遭遇。第八首是七绝,写自己被贬谪后的遭遇和心情。

第一首:诗人自述在东川做官时,曾经请郡归东川(即回到故乡),但自己已衰颓不堪,幸使当地贤者为之主持政事。

第二首:东川的春天景色美好迷人。

第三首:开诚布公地讨论国事,简明扼要地提出意见和办法,使全境的草木都沾满了春天的美丽。

第四首:清闲无事时挥笔吟诗,与友人相唱和的诗篇很多,都很长。

第五首:岁时祭祀百姓喜欢养蚕的事,以及祭蚕神的仪式热闹非凡。

第六首:东山寺非常壮观,饮宴的帐篷可能就设在山顶上。

第七首:踏青摸石循着旧例行事,浣花池也模仿成都的样子建造。

第八首:我和你经常一起饮酒谈笑,聊以消除世俗的烦扰。

第九首:北岩的岩石洞穴很大很深,怀疑这里就是古代隐居的神仙们居住的地方。

第十首:炽烈的红云把天空烤得火辣辣的,到了这里就像冰窖一样寒冷刺骨。

第十一首:满怀清新的风从心中吹过,兴味未尽,四下望去晚景十分迷人。

第十二首:平生在外地为官,觉得在这里最合适,不知不觉间已经到傍晚了。

第十三首:忽然收到一封被贬书,你的命令严厉使我不敢不恭敬接受。

第十四首:试着想一想,衡山岳衡山有没有询问过我的近况?从驿站到蜀地大约有八百里路。

第十五首:仓促之间告别了我那些朋友,一心只想弹琴却没有弦了。

第十六首:回头想到家乡只隔着几条驿道,想到将要离开不禁流下眼泪,对着坟墓哭泣。

第十七首:藩镇逼迫着我,让我赶快上任处理军务,争相向坠落的羽毛炫耀他们的琴弦。

第十八首:上天恩惠宽大如水,置我不理,让我到蛮荒之地去惩罚他们的错误。

第十九首:家里老少三百人,孤舟一叶飘荡不定,多么悠闲自在啊!

第二十首:瞿塘峡滟滪堆险恶难渡,内讼过咎都归于天意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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