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青得名曹将军,画马已来无复人。诸生韩干受肉法,绝足亦传沙苑真。
儒林望郎李公麟,曹韩复生能与邻。心胸可纳天西极,纨素频空粪北群。
郑生晚识李侯比,自许笔端轻万里。山川初出大宛城,翰墨犹沾渥洼水。
汗血喷沙指顾间,雾鬣风鬃卷中起。戏成十马皆龙材,前有飞黄后山子。
叶公好尚有祖风,苦爱真龙似画龙。千金不惜市骏骨,睥睨神物秋毫中。
英雄尝闻妾换马,意气欲将诗换画。诗工画妙两崛奇,谷量马观未论价。
公诗自是生骅骝,恨公不身亲李侯,向来曹韩空白头。
【注释】
郑先觉:即郑思肖,字所南,宋末元初人。
阅骏图:观赏《御马图》,即《御龙驹》。
曹将军:指曹霸,唐朝画家。
韩干:唐代著名画家。受肉法:指画马的方法,即用线描出马的骨骼和肌肉结构,然后用墨线描绘出来,最后着色而成。
绝足:指画中马的腿。沙苑真:指沙苑地区出土的真马。
儒林郎:指韩干。李公麟:北宋画家,字伯时,工画人物、马、佛等,尤善画马。
复生能与邻:韩干能将曹霸、李公麟的画法融于自己的画风之中。
天西极:指西域。纨素:指洁白的绢帛,这里泛指绘画用的纸。
汗血:指良马名“汗血”,产于中亚。渥洼水:指汉宫的御厩中的水潭。
翰墨:指笔和墨。渥洼:水名,在今甘肃敦煌一带。
喷沙:指汗血马奔腾的样子,好像马鬃上的流沙被甩了出去一样。
雾鬣风鬃:指马身上的飞尘。卷中起:指马奔跑时尘土飞扬。
戏成十马皆龙材:意思是说十匹马都像龙一样有气势。
前有飞黄:指前面那匹奔驰的骏马。后有山子:指后面那匹安静的骏马。
叶公好龙:传说叶公很喜欢龙,他家里挂了很多龙的形象,实际上都是画的,不是真的龙,所以后来人们就用这个典故来比喻那些口头上说要得到某种好处,但实际上并没有这种愿望的人。这里的叶是指郑先觉。
苦爱真龙似画龙:意思是说他非常喜爱真正的龙,就像画中的龙一样。
千金不惜市骏骨:意思是说不惜重金购买骏马的骨头。
睥睨神物:形容对神物的轻视。秋毫:古代长度单位,八尺为一寻,八寻为一仞,八仞为一常(长三尺),而七尺为一尺,所以三尺为一豪,而九尺为一尺。
诗工画妙:指诗和画各有所长,相互补充。
谷量马观未论价:意思是说马的体型大小是衡量马好坏的关键,而不是只看价格来决定是否值得购买。
公诗自是生骅骝:意思是说郑先觉的诗歌就像是一匹纯种的良马。
恨公不身亲李侯:意思是说郑先觉很遗憾不能亲自去拜见李公麟,因为李公麟才是真正的高手。
【赏析】
此首诗为郑先觉作于元末清初的作品。当时社会动荡不安,文人多有怀才不遇之感。此诗以郑先觉的友人李公麟为比,赞颂其画艺高超,诗中有画,画中有诗,并表达了他对李公麟才华的钦敬之情。全诗语言简练,意境深远,既有赞美之情,又寓有批评之意,可谓佳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