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生真是一枯蓬,行遍人间路未穷。
暂听朝鸡双阙下,又骑羸马万山中。
重裘不敌晨霜力,老木争号夜谷风。
切勿重寻散关梦,朱颜改尽壮图空。

【注释】

宿:住宿。仙霞岭:在浙江省江山市。

吾生:我的生活。真是一枯蓬:真像一根干瘪的芦苇。

穷:尽。

朝鸡:清晨打鸣的公鸡。

羸马:瘦弱的马。万山中:形容山势险峻,道路崎岖。

重裘:两层皮衣。

争号:争相哀鸣。夜谷风:指深秋或寒冬时节山间寒风凄厉。

散关梦:指梦中游历散关(今四川松潘)一带的情景。朱颜:红润的脸色。

【赏析】

这首诗是元朝诗人杨载所作。杨载是南宋末年人,他生活在社会动荡和民族矛盾十分尖锐的时代,因而其诗多反映时事,感慨人生。此诗写于作者游仙霞岭下时。

首句说:“我的生活真像一根干瘪的芦苇。”这里用了“真是一枯蓬”,既形象又贴切地写出了自己的生活状态。次句说:“行遍人间路未穷。”这两句诗表达了作者对人生道路的感慨。作者一生坎坷,但并不因此而气馁,反而越挫越奋,继续走自己的路。第三句说:“暂听朝鸡双阙下”,意思是说作者在仙霞岭下住下来后,就听到了晨曦中的公鸡啼叫,这声音在作者心中引起了共鸣。第四句说:“又骑羸马万山中”,意思是说作者在万山之中骑着瘦弱的马匹行走。第五、六句用典。“重裘不敌晨霜力”出自《战国策》:“楚庄王北伐方遒,徐子使随君聘于齐曰:‘齐之与楚也,犹天与地也,不习而亲,不劝而信,虽有毁誉可也。”这是说即使穿着厚皮衣也抵挡不住早晨寒霜的力量。“老木争号夜谷风”,出自《史记·司马相如传》:“相如从上至长杨猎者,是时天子从容,无所幸事,便以相如为清郎武阳君,而拜相如为郎,事有非皆使得赋诸宫,赋言日:‘厥初生受命,以成文武德。’遂作‘子虚赋’。及久之,会景帝居禁中,诏使射鸟者得相如‘子虚赋’以风,群臣吏士莫敢抗言,自以智诈为予先,争为偶人以戏弄臣。于是上乃作‘上林苑赋’,群臣上寿,饮酣醉,留欢娱。命乐人歌儿口弦之舞,作‘河广词’。上由然之,乃大置酒,召宗室大臣百余人,男女满堂,引以为荣。”这是讲汉文帝时司马相如所作的《子虚赋》。司马相如有一篇赋《上林苑赋》,也是描写上林苑的壮丽景色。《史记·司马相如列传》记载了汉武帝刘彻读了司马相如的《子虚赋》以后,认为他的才华可以超过自己,便派他出使西南夷,让他去结交邛竹杖、蜀布等地方的首领,以巩固汉朝在西南地区的政权。“夜谷风”即夜幕降临时分山谷中吹来的风,暗指司马相如的文才高绝。

第七、八句是全诗的主旨。“切勿重寻散关梦”,出自唐代杜甫的《忆昔》:“西忆故人不可见,东望洋州更堪怜。海神来过恶风回,波作丹砂雪未销。吴虾蟹跳银江冷,龙伯潮没黄陵岛。不见李生久分离,唯见长江送远客。”杜甫在《题郑十八著作阁》中有“梦到散关无限情”之语,这里借用了杜甫的诗意。第八句的意思是说不要在梦里寻找散关这个地方,也不要因为怀念旧游而改变红润的面颊。“壮图空”,出自唐代诗人李白的《代寿山答孟少府移文书》:“蓬莱文章建安骨,中间小谢又清发。”这里的“清发”指的是人的容颜美好而又有才华。李白在这里用“朱颜改尽”来形容自己鬓边的白发已经染上了岁月的痕迹,同时也暗示着青春不再,壮志已逝。整首诗表达了作者对人生道路的感慨和对时光流逝的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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