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者与兄城南邻,未省一日不相亲。
谁令僦舍得契阔,此事我每怀古人。
逾旬寒热不可说,遍体戢戢生赤鳞。
是身非有病亦幻,调御未伏犹酸辛。
布衾蒙头但欲睡,瞥见檐雪如飞尘。
岂无杯杓与酬酢,口舌未肯亲芳醇。
平生相逢百不问,斗酒倒尽才逡巡。
崎岖行世得皆妄,嵬峨就醉事最真。
残年峥嵘欲无日,晴云浩荡已有春。
柳黄梅破最佳绝,京兆羔酒仍殷勤。
【注释】
昔者与兄城南邻:晁补之的《赠晁二》诗说:“我与吾兄城南邻,未省一日不相亲。”昔者,过去。晁补之与晁端友兄弟二人都曾任太学博士,在太学中是一对挚友。
僦(jiù)舍得契阔:指晁端友因为要出使契丹而不得不离开京城,和晁补之告别,两人分别后很久没有相见。僦,租;舍,寄居;契,约定;阔,离别。
此事我每怀古人:晁补之曾写《送晁端友赴契丹》一诗,表达了对晁端的思念之情。“此事”指这次远行。古人,指历史上的贤人。
逾旬寒热不可说:过了十几天,天气冷热不定,难以忍受。逾旬,超过十天。寒热,形容气候的变化无常。不可说,难以形容。
遍体戢戢生赤鳞:身上的皮肤发红,像生了鳞片。
是身非有病亦幻,调御未伏犹酸辛:身体虽然无病却像生了病一样,药力还没有被完全制服还使人感到酸苦。调,通“疗”,治疗。御,通“熨”,用热水敷、烫。
布衾蒙头但欲睡,瞥见檐雪如飞尘:盖着被子躺在床上只想睡觉,突然看见屋檐上的雪花纷纷扬扬飘落下来,就像尘土一般。
岂无杯杓与酬酢:难道没有酒杯来招待客人吗?杓(sháo),盛酒的器具。酬酢,应酬,交际应酬。
口舌未肯亲芳醇:嘴还不肯品尝那美味的醇酒。芳醇,美酒。
平生相逢百不问:平时和朋友相遇一百次,从不问对方的情况怎样。
斗酒倒尽才逡巡:喝上一杯酒就喝完,然后再走几步。逡巡,慢慢地移动的样子。
崎岖行世得皆妄:艰难地行走世间都是一种虚幻。崎岖,比喻艰难险阻。行,行动。
嵬峨就醉事最真:只有喝醉了才能找到最真实的事情。嵬峨,高大,这里指沉醉。
残年峥嵘欲无日:年老体衰的时候,想不想有几天好时光呢?峥嵘,高峻的样子。
晴云浩荡已有春:晴朗的云彩浩瀚无边,春天就要来了。
柳黄梅破最佳绝:柳叶变黄梅花开放,这是一年之中最好的时节。柳黄,指柳叶变黄色。梅破,指梅花盛开。
京兆羔酒仍殷勤:京城的羔羊酒还是那么热情好客。京兆,今陕西省西安市一带。羔酒(jiāo yǐ),用羔羊酿成的美酒。
【赏析】
这首诗是诗人为他的哥哥晁端友饯行而写的一首送别诗。晁端友因出使契丹而离城远行,作者写这首诗以表达对他的不舍和祝福。
首联回忆往昔,点明送别的原因。从“城南邻”可见两人关系亲密。“未省一日不相亲”,则表明这种友谊之深是值得珍惜的。
颔联写晁端友出使契丹的缘由。“谁令僦舍得契阔”,意思是说晁端友被迫出使契丹是因为有人强迫他离开京城。“此事我每怀古人”,说明自己对于这件事一直怀有一种怀念古人的感慨。
颈联写诗人自己内心的感受。“逾旬寒热不可说”,意思是说过了十天多的时间,天气变化无常,让人难以承受。“遍体戢戢生赤鳞”,形象描绘了由于天气寒冷而全身起满红斑的情景。“是身非有病亦幻”,“调御未伏犹酸辛”,则是诗人对自己身体状况的真实描述。诗人说自己虽然身体没有疾病,但是却像得了病一样难受,药物还没有被完全治愈,仍然感到疼痛难忍。
尾联写诗人对哥哥的美好祝愿和对未来的期待。“布衾蒙头但欲睡”,希望晁端友能够在寒冷的冬天里好好休息,不要过于劳累。“瞥见檐雪如飞尘”,希望晁端友在休息时能够看到窗外飘落的雪花如同尘埃一样轻盈飘逸。“岂无杯杓与酬酢”,表示自己会准备一些酒菜来招待晁端友,希望能和他一起度过一个愉快的晚上。“口舌未肯亲芳醇”,表示自己不会吝啬自己的好酒好菜来招待晁端友。最后两句“平生相逢百不问,斗酒倒尽才逡巡”,则是诗人对晁端友的一种深情款款的祝福,希望他能在旅途中得到一份安宁和快乐。最后两句“崎岖行世得皆妄,嵬峨就醉事最真”,则是诗人对自己的人生经历的一种反思和总结。他认为人生道路上的坎坷和曲折都是虚幻的,只有在醉酒之后才能找到真实的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