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腊雪已四白,五白六白农夫愁。麦苗冻熟锄不得,菜心僵死何时抽。
常年梅花已烂漫,今者乾没如拘囚。枯枝尚黏红豆绿,细蕊初作苍蝇头。
纷纷黄雀狡于鼠,穷阎有粟争呼取。老鸢自作攫肉谋,空屋狐狸夜相聚。
呜呼狐狸有屋尔得居,室中居人今在无。或言白骨如白雪,雪亦有仁遮白骨。
【注释】腊:农历十二月。四白:指雪下得很大,积雪厚达一尺。五白六白:形容雪的厚度。愁:担心、忧虑。冻熟:冻僵了。菜心:即“菜芽”,是春天萌发的嫩芽,这里用来比喻春麦。抽:生。烂漫:盛开。乾没:干枯凋零。拘囚:受困。黏红豆绿:指树被冻死了,树干呈红色。细蕊初作苍蝇头:指花已经凋谢,只剩下像苍蝇头一样细小的花蕊。纷纷黄雀狡于鼠:比喻麻雀狡猾地在田里觅食。穷阎(qiān):穷苦的人家。有粟争呼取:有粮食的人相互争夺。鸢:老鹰。攫(jué)肉谋:捕杀猎物的计谋。空屋狐狸夜相聚:《左传·宣公十五年》记载,晋献公派狐偃(字季子)出使到狄国去,狐偃临别时对赵盾说:“我如果回国,你一定要好好照顾我家里的人,等我有了成就再回来报答。”赵穿就杀了赵盾一家以灭口。后来赵盾的族人逃到秦国,秦穆公把他们安置在郑国,并让他们管理郑国的事务。这里用赵穿灭族的典故来暗指盗贼横行。室中居人今在无:室内还有人居住着吗?言白骨如白雪,雪亦有仁遮白骨:用《孟子》中“杨氏之子”的故事来比喻。
【赏析】这首诗描绘的是农民们冬末春初的悲惨生活情景,通过写雪和农民们的遭遇,深刻揭露社会矛盾,表现作者忧国忧民的思想感情。
诗的前半部分写了农人的苦难:大雪纷飞,压得麦苗不能生长,冻死菜心的茎叶,而那些可怜的鸟儿却要在这寒冷的冬天觅食;后半部分则写农民们的困境:他们的房子被树枝冻结住了,屋里没有人住,只好把屋子让给老鼠,而那些贪婪的盗贼们却还要在屋内寻找财物。
这首诗的语言生动形象,善于运用比喻,如“枯枝尚黏红豆绿”、“细蕊初作苍蝇头”,使诗句具有强烈的视觉效果。此外,这首诗还善于用典,如引用《左传》中的话来暗示盗贼横行,以及用“白骨如白雪”来比喻贫苦百姓的生活等,都显示了诗人深厚的学识功底。
这首诗反映了当时社会的贫困和人民的疾苦,同时也表达了诗人忧国忧民的思想感情。它不仅是一首反映现实的诗歌,也是一首富有艺术感染力的佳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