攽春过了雪犹勍,枝北枝南开未曾。
风雨闭门人守岁,江淮断道士椎冰。
说三生梦溪桥酒,抄一年诗纸帐灯。
世事正长双鬓短,客床无寐曲寒肱。

【注释】

丁巳:宋神宗熙宁八年(1075年)的地支,即戊午年。

春过了雪犹劲:春天过去了,但积雪还是很厚。

风雨闭门人守岁:风雨交加,家家户户紧闭门户,人们守岁度除夕。

说三生梦溪桥酒:在溪桥边饮酒时,回忆起前世三生之事。

抄一年诗纸帐灯:在床上铺着诗书,点蜡烛读书。

世事正长双鬓短,客床无寐曲寒肱:世间的事情很长,而我两鬓苍老,而客居他乡不能入眠,冷得直打哆嗦。

【赏析】

此诗为作者晚年之作,作于神宗元丰二年(公元1079年)冬,当时作者因“乌台诗案”被贬谪到黄州。这首诗写诗人除夕之夜的生活和感慨,表现了诗人对现实不满、对前途忧虑、对人生无常的感叹。

首联写除夕夜的气候。“春过了”,说明已至冬季;大雪封山,天气寒冷。“雪犹劲”,则表示雪势依然很大。“枝北枝南开未曾”,是说树枝上积雪未融,又积上了一层,与上句连用两个“开不曾”,形象地写出了雪势之大,给人以凛冽之感。

颔联写除夕守岁的情态。“风雨闭门人守岁”,既表明守岁之时正是风雨之际,也暗示了守岁之人的心情,因为守岁之时,往往有“岁”的不祥之感。“江淮断道”指当时江淮一带大雾弥漫,交通断绝,因此,诗人只能关起门来独自度岁。

颈联由饮酒转入忆旧。“说三生梦溪桥酒”,是说自己在溪桥边喝酒的时候,想起了前世三生之事,这两句是化用李白诗句“一饮解千愁,三生修得同”之意。“抄一年诗纸帐灯”,则是说自己在纸上抄写这一年来的诗稿,以寄托自己思念家乡之情。这两句是化用苏轼《和子由渑池怀旧》中“纸帐灯昏春睡足,玉纤香软影温新”之意。通过这两组典故,可以看出诗人怀念东坡兄弟之深,同时也反映了诗人对人生无常的感慨。

尾联写除夕之夜无法入睡的情景。“世事正长双鬓短,客床无寐曲寒肱”,诗人感叹世事漫长而自己却已经衰老,客居他乡又无法入眠,以致手臂发凉。这是诗人在除夕之夜所感受到的现实的痛苦与无奈。

此诗语言质朴自然,意境深远含蓄,通过对除夕守岁的描述,反映了诗人对自己一生坎坷经历的回顾,表达了他对生活、命运的深刻感慨和对友情的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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