苻坚破荆州,止获一人半。中郎老不遇,但喜识元叹。
我今独何幸,文字厌奇玩。又得天下才,相从百忧散。
阴求我辈人,规作林泉伴。宁当待垂老,仓卒收一旦。
不见梁伯鸾,空对孟光案。才难不其然,妇女厕周乱。
世岂无作者,于我如既盥。独喜诵君诗,咸韶音节缓。
夜光一已多,矧获累累贯。相思君欲瘦,不往我真懦。
吾侪眷微禄,寒夜抱寸炭。何时定相过,径就我乎馆。
飘然东南去,江水清且暖。相与访名山,微言师忍、粲。

【注释】

东武:郡名,在今陕西东部。粲字韵诗四首:指王粲《登楼赋》、《五游咏》等诗。见刘孝标注:“粲字子建。”

黄鲁直:黄庭坚的别号。

苻坚:十六国时期前秦皇帝,曾攻破东晋荆州。

中郎:指王粲,字仲宣。《文选注》:“中郎,谓仲宣之官也。”

元叹:王粲字子荆,故称。

文字:指诗歌。厌奇玩:喜欢奇特美妙的事物。

天下才:指天下的文人墨客。

相从:在一起谈说。百忧散:许多忧愁消散了。

阴求:暗中寻求。我辈人:同道中人。林泉伴:山林泉水中的伴侣。

待:等待。垂老:将近老年。仓卒:急忙匆忙的样子。

梁伯鸾:梁鸿的妻子孟光,汉代人,以德行著名。

不其然:并不是必然如此。

妇女厕周:妇女被关进周朝的监狱。

世岂无作者:世上难道没有能成大器的人?于我如既盥:对于我来说就像洗手一样简单。

独喜诵君诗:唯独喜欢读你的诗。咸韶音节缓:全诗都是舒缓的音乐声调。

夜光:宝石名,喻指美好的事物。矧:况且。累累贯:一串一串的东西。比喻珍贵的宝物。

相思:想念。君欲瘦:你(他)想瘦吗?我真懦:我真的懦弱。

眷微禄:关心微小的俸禄。寒夜抱寸炭:寒冷的夜晚抱着一寸炭火取暖。

定相过:一定来拜访。径就我乎馆:直接就来我的住处。

飘然东南去:潇洒地往东南而去。江水清且暖:江水清澈又温暖。

访名山:游览有名的山。微言:精深的道理。师忍、粲:指王粲的诗文。

【赏析】

此诗是作者与黄庭坚酬赠之作。诗人先追忆与黄庭坚交游时的情景,再写黄庭坚寄赠的诗,最后写两人友情的深厚,抒发自己怀才不遇的感慨。

第一二句“往在东武,与人往反作粲字韵诗四首,今黄鲁直亦次韵见寄,复和答之”,回忆从前与黄庭坚交往的情况。东武是当时洛阳附近的一座县份,王粲曾在洛阳为官,这里用王粲的典故,表示与黄庭坚有深厚的交情。王粲曾给曹操写过一篇《登楼赋》,文中表达了他的怀才不遇之情。“粲字韵诗四首”就是王粲写的《登楼赋》的诗篇。这四首诗后来由黄庭坚作了韵脚相同的诗,并寄给了作者。作者接到黄诗后,又写了一首诗来酬答。“复和答之”的意思是再次作答。

三四句“苻坚破荆州,止获一人半”,“苻坚”是十六国时期的前秦皇帝,他在公元353年曾经攻占了荆州。“止获一人”是指他只俘虏了一个士兵。这两句诗表面上是说苻坚的兵力强大,但实际是暗含着作者对黄庭坚才华横溢而得不到重用的惋惜心情。

五六句“中郎老不遇,但喜识元叹”,说的是王粲虽然一生不得志,但很欣赏元叹这个人。“识元叹”是指王粲很赏识元叹这个人。王粲与黄庭坚都是东汉末年的文人,二人的文学成就都很高,但都遭遇坎坷,所以作者在这里借典表达自己的感慨。

七八句“我今独何幸,文字厌奇玩”,“独何幸”意思是独自庆幸,即独自庆幸自己能够与黄庭坚这样的文人交往。“文字厌奇玩”意思是文字游戏让人感到厌烦。这两句诗表面上说的是自己对文学的兴趣不大,实际上还是暗藏对黄庭坚才华横溢而又不得志的惋惜。

九到十二句“又得天下才,相从百忧散”,“相从”是相互交往的意思。“百忧散”是指许多忧愁都消失了。这几句诗表面是在说自己得到了天下的才士,可以和他们在一起谈说许多问题,消除很多忧愁。实际上还是暗含着自己因为不能得到重用而感到遗憾的心情。

十三到十五六句“阴求我辈人,规作林泉伴”,“阴求”是暗中寻找的意思。“林泉伴”是指山林泉水中的伴侣。这几句诗表面上是说自己在暗中结交了同道中人,准备一起隐居山林,过着悠闲自在的生活。但实际上还是暗含着自己在仕途上的失意和对黄庭坚不能得到重用而怀才不遇的惋惜。

十七到十八句“宁当待垂老,仓卒收一旦”,“仓卒”是仓猝的样子。“收一旦”是说突然得到什么机遇。这几句诗表面上是说自己不会等到年老色衰时才得到机遇,而是会突然得到什么机遇。实际上还是暗藏了自己因为不能得志而感到遗憾的心情。

十九到二十句“不见梁伯鸾,空对孟光案”,这是引用了东汉末年隐士梁鸿与妻子孟光的故事,他们住在贫苦的地方,生活艰苦,但是精神却非常快乐,经常对着镜子自娱自乐。这里用来比喻黄庭坚和自己的关系,说他不会像梁伯鸾那样生活得那么艰苦,但却会因为不能得到重用而感到遗憾。

二十一到二十二句“才难不其然,妇女厕周乱”,“才难”是指才能难以得到施展。“妇女厕周乱”是指女子们穿着华丽的衣服,打扮得像周朝的妇女一样。这两句诗表面上是说才能难得施展,女人打扮得太漂亮反而不好,实际上是暗含着自己因为不能得志而感到遗憾的心情。

二十三到二十四句“世岂无作者,于我如既盥”,意思是世人难道没有能成为大器的人物吗?对我而言就像已经洗过手一样简单。这两句诗表面上是说世人不乏才德高超之人,对自己来说就像已经洗干净了手一样容易。但实际上还是暗含着自己因为不能得志而感到遗憾的心情。

二十五句“独喜诵君诗,咸韶音节缓”,这里的“君诗”是指黄庭坚的诗,“咸韶音节缓”指的是黄庭坚的诗读起来声音优美和谐,节奏舒缓。这几句诗表面上是在说自己喜欢的是黄庭坚的诗,而且这些诗读起来声音优美和谐,节奏舒缓。但实际上还是暗含着自己因为不能得志而感到遗憾的心情。

二十六到二十七句“夜光一已多,矧获累累贯”。这两句诗表面上是在说夜光珠已经有很多了,何况还有一串一串的珍珠呢。夜光珠是一种美玉,这里用来比喻美好的事物。这两句诗表面上是在赞扬黄庭坚的诗歌写得好,而且写得很多。但实际上还是暗含着自己因为不能得志而感到遗憾的心情。

二十八到二十九句“相思君欲瘦,不往我真懦”,意思是你(指黄庭坚)想变瘦一些吗?我不向你靠拢真是懦弱的表现。这两句诗表面上是在说自己对黄庭坚的感情很深,但又不敢向他靠近。实际上还是暗含着自己因为不能得志而感到遗憾的心情。

三十到三十二句“吾侪眷微禄,寒夜抱寸炭”,意思是我们这些人都很看重俸禄,在寒冷的夜里抱着一根炭火取暖。这两句诗表面上是在说自己等人很看重俸禄,但实际上还是暗含着自己因为不能得志而感到遗憾的心情。

三十二句“何时定相过,径就我乎馆”,意思是什么时候才能和你见面呢?直接到你家里来好吗?“定相过”是指一定能见到对方。“径就我乎馆”是指在你的家里住下来。这两句诗表面上是在说希望能和你见面,但实际上还是暗含着自己因为不能得志而感到遗憾的心情。

三十五到三十七句“飘然东南去,江水清且暖”,意思是潇洒地向东南方向离去,江水清澈又温暖。这两句诗表面上是在说自己潇洒地向东南方向离去,但实际上还是暗含着自己因为不能得志而感到遗憾的心情。

三十八到四十句“相与访名山,微言师忍、粲”,意思是互相探访名胜古迹,学习精深的道理。“师忍、粲”是指王粲的诗篇和王粲本人。这两句诗表面上是在说自己要向黄庭坚请教学问,但实际上还是暗含着自己因为不能得志而感到遗憾的心情。

【评析】

本诗是一首酬答诗,酬答的对象是黄庭坚。酬答的内容主要是回忆与黄庭坚的交往,同时抒发了作者因不能得志而深感遗憾的情怀。

酬答诗一般都有回赠之意,但在这首诗中并没有回赠的内容。这是因为酬答诗是作者主动写给黄庭坚的诗,作者通过回赠诗表达自己的感情并不符合常规。另外,作者在创作此诗的时候,正是由于受到朝廷征召不得应命的情况下写下此诗的,因此作者不可能有回赠之意。

此诗在艺术上具有几个特点:一是善于运用典故来表现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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