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子自逐客,尚能哀楚囚。
奔驰二百里,径来宽我忧。
相逢知有得,道眼清不流。
别来未一年,落尽骄气浮。
嗟我晚闻道,款启如孙休。
至言难久服,放心不自收。
悟彼善知识,妙药应所投。
纳之忧患场,磨以百日愁。
冥顽虽难化,镌发亦已周。
平时种种心,次第去莫留。
但馀无所还,永与夫子游。
此别何足道,大江东西州。
畏蛇不下榻,睡足吾无求。
便为齐安民,何必归故丘。
【赏析】
苏辙在熙宁八年(1075)由南都赴陈州任知州,至九年三月一日离陈州。他自陈州到汴京去,途中作诗一首,抒发了对友人的依依惜别之情。此诗先叙别后之思,再述别时情深意长,最后以别来无恙,愿与夫子同游相慰勉。
首联两句是说朋友从贬谪之地来相见,自己虽然还被贬谪在外,但还能为楚囚设身处地而哀怜。子由因苏轼曾遭贬谪而自比楚囚,所以用“夫子”二字表示亲切,同时点明二人同被贬谪这一共同的遭遇,表明彼此的关心和同情。
颔联两句写子由前来宽慰自己的忧心,表现了诗人对自己处境的关心和对朋友的关怀。“奔驰二百里”,是说子由一路风尘仆仆赶来,“径来”二字说明其心情急切,想尽快见到老朋友。“宽我忧”三字表明子由的到来使诗人心中的忧虑得以宽解。
颈联两句是说相逢之际,知道有可喜之事发生,彼此的心情都十分愉快。“道眼清不流”,意思是说彼此之间的思想感情都很清澈明朗。这两句紧承上句而来,既写出了诗人的喜悦之情,也表现出子由的宽慰之意。
尾联两句是说自从这次分别以来已经一年了,现在彼此都把过去的骄傲气焰磨光了。这是对诗人自身的一种自我批评和自责,也表现了诗人虚心接受朋友规劝、努力改正缺点的决心。
末联两句是说嗟叹自己当初晚听到正确的道理,而现在能够真诚地向子由学习。这里既是对过去的一种反省和总结,也是对子由的赞美和敬仰。
全诗语言朴实真挚,充满了浓厚的感情色彩。它不仅表现了诗人与子由的深厚友谊,而且也表现了诗人对于人生道路的认识和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