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项王至垓下，兵少，食尽，与汉战不胜，入壁；汉军及诸侯兵围之数重。项王夜闻汉军四面皆楚歌，乃大惊曰：“汉皆已得楚乎？是何楚人之多也？”则夜起，饮帐中，悲歌慷慨，泣数行下；左右皆泣，莫能仰视。于是项王乘其骏马名骓，麾下壮士骑从者八百馀人，直夜，溃围南出驰走。平明，汉军乃觉之，令骑将灌婴以五千骑追之。项王渡淮，骑能属者才百馀人。至阴陵，迷失道，问一田父，田父绐曰“左”。左，乃陷大泽中，以故汉追及之。项王乃复引兵而东，至东城，乃有二十八骑。汉骑追者数千人，项王自度不得脱，谓其骑曰：“吾起兵至今，八岁矣；身七十馀战，未尝败北，遂霸有天下。然今卒困于此，此天之亡我，非战之罪也。今日固决死，愿为诸君快战，必溃围，斩将，刈旗，三胜之，令诸君知天亡我，非战之罪也。”乃分其骑以为四队，四乡。汉军围之数重。项王谓其骑曰：“吾为公取彼一将。”令四面骑驰下，期山东为三处。于是项王大呼驰下，汉军皆披靡，遂斩汉一将。是时，郎中骑杨喜追项王，项王瞋目而叱之，喜人马俱惊，辟易数里。项王与其骑会为三处，汉军不知项王所在，乃分军为三，复围之。项王乃驰，复斩汉一都尉，杀数十百人。复聚其骑，亡其两骑耳。乃谓其骑曰：“何如？”骑皆伏曰：“如大王言！”于是项王欲东渡乌江，乌江亭长舣船待，谓项王曰：“江东虽小，地方千里，众数十万人，亦足王也。愿大王急渡！今独臣有船，汉军至，无以渡。”项王笑曰：“天之亡我，我何渡为！且籍与江东子弟八千人渡江而西，今无一人还；纵江东父兄怜而王我，我何面目见之！纵彼不言，籍独不愧于心乎！”乃以所乘骓马赐亭长，令骑皆下马步行，持短兵接战。独籍所杀汉军数百人，身亦被十馀创。顾见汉骑司马吕马童，曰：“若非吾故人乎？”马童面之，指示中郎骑王翳曰：“此项王也！”项王乃曰：“吾闻汉购我头千金，邑万户，吾为若德。”乃刎而死。王翳取其头，馀骑相蹂践争项王，相杀者数十人。最其后，杨喜、吕马童及郎中吕胜、杨武各得其一体；五人共会其体，皆是，故分其户，封五人皆为列侯。楚地悉定，独鲁不下；汉王引天下兵欲屠之。至其城下，犹闻弦诵之声，为其守礼义之国，为主死节，乃持项王头以示鲁父兄，鲁乃降。汉王以鲁公礼葬项王于穀城，亲为发哀，哭之而去。诸项氏枝属皆不诛。封项伯等四人皆为列侯，赐姓刘氏；诸民略在楚者皆归之。
资治通鉴·卷十一·汉纪三
十二月，项王至垓下，兵少，食尽。与汉战不胜，入壁；汉军及诸侯兵围之数重。项王夜闻汉军四面皆楚歌，乃大惊曰：“汉皆已得楚乎？是何楚人之多也？”则夜起，饮帐中，悲歌慷慨，泣数行下；左右皆泣，莫能仰视。于是项王乘其骏马名骓，麾下壮士骑从者八百馀人，直夜，溃围南出驰走。平明，汉军乃觉之，令骑将灌婴以五千骑追之。项王渡淮，骑能属者才百馀人。至阴陵，迷失道，问一田父，田父绐曰“左”，左，乃陷大泽中，以故汉追及之。项王乃复引兵而东，至东城，乃有二十八骑。汉骑追者数千人，项王自度不得脱，谓其骑曰：“吾起兵至今，八岁矣；身七十馀战，未尝败北，遂霸有天下。然今卒困于此，此天之亡我，非战之罪也。今日固决死，愿为诸君快战，必溃围，斩将，刈旗，三胜之，令诸君知天亡我，非战之罪也。”乃分其骑以为四队，四乡。汉军围之数重。项王谓其骑曰：“吾为公取彼一将。”令四面骑驰下，期山东为三处。于是项王大呼驰下，汉军皆披靡，遂斩汉一将。
译文：
在十二月，项羽率领的部队抵达垓下，由于兵力不足、粮食吃完，项羽被迫与刘邦交战但屡战不胜，只得退守壁垒。刘邦带领的联军包围了他们数重。那一夜，项羽听到四面都是楚国的歌声响起来，感到非常惊讶说：“汉军已经占领了整个楚国了吗？为何楚国人这么多呢？”于是他在半夜里起床，饮酒于军营中，悲叹歌唱，泪水流淌了几行。项羽的左右都哭泣，没有谁能抬头看着他。
于是项羽命令自己的坐骑中的八百多名壮士骑马跟随他，连夜突破重围向南奔逃。天亮后，刘邦的部队才发觉到这一点，下令骑兵将领灌婴率领五千骑兵追赶项羽。项羽渡过淮河之后，随从骑兵只剩下一百多人。项羽到了阴陵，因为迷路而进入了一片大沼泽中，因此被汉军追上。项羽再次带领军队向东前进，到达东城时只剩下二十八个骑兵。刘邦的骑兵追击着项羽，项羽自己估计逃脱的机会不大，对那些骑兵说：“我从起兵以来已经有八年了，身经七十多次战斗，从未打过败仗，因此最终得以称霸拥有天下。但是现在终于被困在这里了，这是上天要灭亡我，不是我作战失败的罪过。今天我无论如何也要拼命一战，一定要突破包围圈，斩杀敌军，斩断旗帜，取得三次胜利，让你们知道我是天命所归，不是作战失败的罪过。”于是把骑兵分为四组，分别向四个方向冲锋。汉军团团围住他。项羽对他的骑兵说：“我替你们拿下那个将军。”他指挥四面奔驰的骑兵冲下马来，约定四面出击，在山东地区分成三个部分。这时项羽高声大叫着驱马上路，汉军全部溃散，项羽斩杀了一个汉朝的将领。
赏析：
这首诗反映了项羽的英勇不屈和豪气干云的英雄气概。诗的前半部分描述的是项羽身处绝境时的绝望情绪以及他为了挽救局势所作的努力。后半部分则描绘了项羽在生死关头所作出的决定性决策，以及他的最后决战。整首诗语言简练，情感丰富，生动地展现了项羽的性格特点和他所面临的困境。
注释：
- 诗句解释：shī jù 是中国古代诗歌的一种形式，由句子组成。每句的字数有严格的规定，通常是四言、五言或七言等。
- 律诗结构：指中国传统诗歌的一种格律形式，要求每句的字数相同。例如先秦时期的《诗经》就属于这种形式。
- 五言或七言：表示每句诗的字数为五个字或七个字。
- 新民主主义革命后期：指中国20世纪50年代以后的社会政治变革时期。
- 比物手法：一种修辞手法，通过比喻或象征的方式表达思想情感。
- 天意：指天意安排或命运注定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