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高祖创业,日不暇给,孝惠享国又浅,高后女主摄位,而海内晏如,亡狂狡之忧,卒折诸吕之难,成太宗之业者,亦赖之于诸侯也。然诸侯原本以大末,流滥以致溢,小者淫荒越法,大者睽孤横逆以害身丧国,故文帝分齐、赵,景帝削吴、楚,武帝下推恩之令而籓国自析。自此以来,齐分为七,赵分为六,梁分为五,淮南分为三。皇子始立者,大国不过十馀城。长沙、燕、代虽有旧名,皆亡南北边矣。景遭七国之难,抑损诸侯,减黜其官。武有衡山、淮南之谋,作左官之律,设附益之法;诸侯惟得衣食税租,不与政事。至于哀、平之际,皆继体苗裔,亲属疏远,生于帷墙之中,不为士民所尊,势与富室亡异。而本朝短世,国统三绝。是故王莽知汉中外殚微,本末俱弱,无所忌惮,生其奸心,因母后之权,假伊、周之称,颛作威福庙堂之上,不降阶序而运天下。诈谋既成,遂据南面之尊,分遣五威之吏,驰传天下,班行符命。汉诸侯王厥角稽首,奉上玺韨,惟恐在后;或乃称美颂德以求容媚,岂不哀哉!
这首诗描述了汉朝初期的诸侯王制度,以及它对汉朝统一和发展的影响。诗中提到了高祖、孝惠帝、高后、文帝、景帝和武帝等历史人物,并分析了他们各自对诸侯王的政策及其对汉朝发展的影响。
译文:虽然高祖创业忙碌,孝惠帝享国时间很短,高后作为女主摄政,但天下仍然安定,没有暴乱和狡诈之忧,最终挫败了诸吕的叛乱,成就了太宗之业,这都得益于诸侯王的贡献。然而诸侯王原本是大朝的末级成员,流滥以致过度扩张,小的淫荡荒废法令,大的离心孤立横逆以危害自身和国家,所以文帝分封齐、赵,景帝削除吴、楚,武帝推行推恩令使诸侯王国自行分割。从那时以后,齐国分为七国,赵国分为六国,梁国分为五国,淮南分为三国。皇子开始立位时,大国不超过十座城市。长沙、燕、代虽有旧名,但已经没有南北边境了。景帝遭遇七国之难,削减诸侯王的权力,减少他们的官职。汉武帝有衡山、淮南的谋略,制定左官律,设立附益之法;诸侯王只能得到衣食税租,不能参与政事。到了哀、平之际,他们都是继嗣的苗裔,亲属疏远,生活在帷帐之中,不被士民所尊敬,势力与富室无异。而本朝短命,国统三绝。因此王莽知道汉朝中外都衰弱,根本和末节都弱,无所忌惮,生起奸心,利用母亲之后的权力,假借伊尹、周公的名义,在朝廷之上专断威福,不降阶序而运天下。欺诈计谋已定,于是占据南面尊贵的位置,派遣五威之吏,驰马传布于天下,颁行符命。汉诸侯王叩头稽首,奉上玺绶,惟恐落后;有的甚至称美颂德以求得容宠媚,岂不可怜!
关键词注释:高祖 - 指汉高祖刘邦,西汉开国皇帝。创业 - 指建立功业。日不暇给 - 形容事情繁重忙不过来。孝惠帝 - 指刘盈(前213年—前188年),即汉文帝。享国又浅 - 享受国家的时间很短。高后 - 指吕雉(前241年—前180年),即汉惠帝的皇后。女主摄政 - 指吕雉为太后掌权。晏如 - 指安定无事的样子。亡狂狡之忧 - 指没有外患的威胁。卒折诸吕之难 - 指终于挫败了诸吕叛乱。成太宗之业者 - 指建立了太宗的基业。赖之于诸侯也 - 指依赖于诸侯王的支持。然诸侯原本以大末,流滥以致溢 - 指诸侯王本来是小国的末流,但由于权力过大,导致滥用和腐败。小者淫荒越法 - 指一些诸侯王放纵荒淫,违反法律。大者睽孤横逆以害身丧国 - 指一些诸侯王骄纵叛逆,危害自己和国家。故文帝分齐赵 - 指汉文帝时期将齐、赵两国分为两个王国。景遭七国之难 - 指汉景帝遭遇七国叛乱。抑损诸侯 - 指削减诸侯王的势力。减黜其官 - 指减少和罢免诸侯王的官职。武有衡山、淮南之计 - 指汉武帝时期有平定衡山、淮南叛乱的计划。作左官之律 - 指制定《左官律》,限制官员的流动。设附益之法 - 指设置“附益”之法,限制诸侯王的封地。诸侯惟得衣食税租 - 指诸侯王只能享受国家的衣食税赋。不与政事 - 指诸侯王不能干预国家大事。至于哀、平之际 - 指西汉哀帝和平帝时期。皆继体苗裔 - 指这些诸侯王都是前朝皇室的后代。族疏远 - 指这些诸侯王与朝廷的关系疏远。生于帷墙之中 - 指生活在宫内,不接触社会。不为士民所尊 - 指不为士人和百姓尊敬。势与富室亡异 - 指权势与富家无异。是故王莽知汉中外殚微,本末俱弱 - 指王莽了解汉朝内外都衰弱,根本和末节都薄弱。无所忌惮 - 指无所顾忌。生其奸心 - 指生出奸诈之心。因母后之权 - 指利用母亲太后的权力。假伊、周之称 - 指假借伊尹、周公的名义。颛作威福庙堂之上 - 指专横地在朝廷之上作威作福。不降阶序而运天下 - 指不降低身份而在天下行使权力。诈谋既成 - 指欺诈的计谋已经成功。遂据南面之尊 - 指终于占据了南面尊贵的位置。分遣五威之吏 - 指分派五威之吏巡行四方。驰传天下 - 指迅速传达诏令到各地。班行符命 - 指颁布各种命令。汉诸侯王厥角稽首,奉上玺韨,惟恐在后 - 指汉诸侯王叩头叩拜,奉上玺绶,惟恐落后。或乃称美颂德以求容媚 - 指有的诸侯王称赞颂扬功德以便得到朝廷的宠爱。岂不哀哉! - 指这不是值得悲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