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王猛等拔蒲阪,斩晋公柳及其妻子。猛屯蒲阪,遣邓羌与王鉴等会攻陕城。
燕王公、贵戚多占民为廕户,国之户口少于私家,仓库空竭,用度不足。尚书左仆射广信公悦绾曰:“今三方鼎峙,各有吞并之心。而国家政法不立,豪贵恣横,至使民户殚尽,委输无入,吏断常俸,战士绝廪,官贷粟帛以自赡给;既不可闻于邻敌,且非所以为治,宜一切罢断诸廕户,尽还郡县。”燕主从之,使绾专治其事,纠擿奸伏,无敢蔽匿,出户二十馀万,举朝怨怒。绾先有疾,自力厘校户籍,疾遂亟。冬,十一月,卒。
十二月,秦王猛等拔陕城,获魏公廋,送长安。秦王坚问其所以反,对曰:“臣本无反心,但以弟兄屡谋逆乱,臣惧并死,故谋反耳。”坚泣曰:“汝素长者,固知非汝心也;且高祖不可以无后。”乃赐廋死,原其七子,以长子袭魏公,馀子皆封县公,以嗣越厉王及诸弟之无后者。苟太后曰:“廋与双俱反,双独不得置后,何也?”坚曰:“天下者,高祖之天下,高祖之子不可以无后。至于仲群,不顾太后,谋危宗庙,天下之法,不可私也。”以范阳公抑为征东大将军、并州刺史,镇蒲阪;邓羌为建武将军、洛州刺史,镇陕城。擢姚眺为汲郡太守。

资治通鉴·卷一百零一·晋纪二十三

九月,王猛等拔蒲阪,斩晋公柳及其妻子。猛屯蒲阪,遣邓羌与王鉴等会攻陕城。燕王公、贵戚多占民为廕户,国之户口少于私家,仓库空竭,用度不足。尚书左仆射广信公悦绾曰:“今三方鼎峙,各有吞并之心。而国家政法不立,豪贵恣横,至使民户殚尽,委输无入,吏断常俸,战士绝廪,官贷粟帛以自赡给;既不可闻于邻敌,且非所以为治,宜一切罢断诸廕户,尽还郡县。”燕主从之,使绾专治其事,纠擿奸伏,无敢蔽匿,出户二十馀万,举朝怨怒。绾先有疾,自力厘校户籍,疾遂亟。冬,十一月,卒。
十二月,秦王猛等拔陕城,获魏公廋,送长安。秦王坚问其所以反,对曰:“臣本无反心,但以弟兄屡谋逆乱,臣惧并死,故谋反耳。”坚泣曰:“汝素长者,固知非汝心也;且高祖不可以无后。”乃赐廋死,原其七子,以长子袭魏公,馀子皆封县公,以嗣越厉王及诸弟之无后者。苟太后曰:“廋与双俱反,双独不得置后,何也?”坚曰:“天下者,高祖之天下,高祖之子不可以无后。至于仲群,不顾太后,谋危宗庙,天下之法,不可私也。”以范阳公抑为征东大将军、并州刺史,镇蒲阪;邓羌为建武将军、洛州刺史,镇陕城。擢姚眺为汲郡太守。

译文:

晋穆帝升平四年(庚甲,公元360年)春季,正月癸巳(二十日),前燕国主慕容俊在邺城对军队进行大检阅,想让大司马慕容恪、司空阳鹜统领军队进犯东晋。同时,燕王公、贵戚多占民为廕户,国家的户口少于私家,仓库空竭,用度不足。尚书左仆射广信公悦绾说:“如今三方鼎峙,各有吞并之心。但是国家政法不立,豪贵恣横,以至于民户殚尽,委输无入,吏断常俸,战士绝廪,官贷粟帛以自赡给;这既不能向邻国传扬,而且也不是治理之道,应该全部废除荫户,将它们归还郡县。”燕主听从他的意见,让悦绾专管此事,检举揭发奸人,无人敢隐瞒,出户二十多万,全朝都感到怨恨。悦绾先有疾病,亲自努力核查户籍,病情加重。冬季,十一月,去世。
十二月,秦王猛等人拔取了陕城,擒获了魏公廋,送往长安。秦王苻坚询问他之所以反叛的原因,他说:“臣本来没有反叛的心意,只是因为我的弟兄们屡次谋反叛乱,臣担心也会一起死亡,所以才谋划反叛罢了。”苻坚哭泣说:“你一向是长辈,当然知道这不是你的真心话;况且始祖不可以没有继承人。”于是赐廋死刑,宽恕了他的七个儿子,让他们继承魏公之位,其余的儿子都封为县公,用来继承越厉王及各位弟弟的无后者。苟太后说:“廋和双兄弟一起反叛,双兄弟单独没有得到后继者,为什么呢?”苻坚说:“天下是属于高祖的天下,高祖的儿子不可以没有后嗣。至于仲群,不顾太后的嘱托,图谋危害宗庙,按照天下的法律,不可以私情行事。”于是派范阳公慕容抑为征东大将军、并州刺史,镇守蒲阪;邓羌为建武将军、洛州刺史,镇守陕城。提拔姚眺为汲郡太守。

赏析:

《资治通鉴》是一部编年体史书,记载了从战国到五代的历史变迁。本文选自晋纪二十三,主要记述了前燕王公贵族因不满国家的法制和贵族的横行霸道而发起叛乱的事件以及苻坚对此事件的处理。通过这段历史故事,我们可以看到当时社会的混乱以及统治者的无奈与悲哀。

文章描述了前燕国主慕容俊在大阅时想进攻东晋的计划,以及他因病无法实现这一计划的情况,这展示了慕容俊对国家事务的关心及他对政治的野心。然而,他未能完成自己的目标,反而因为病情加重而离世。这一部分反映了慕容俊的个性特点和他的不幸遭遇。

文章详细记述了悦绾在处理荫户问题时的种种努力和困难。他试图整顿国家的政治制度,消除贵族的特权,但由于贵族们的反对和阻挠,他的计划最终未能成功。这一部分揭示了当时社会的矛盾和腐败,以及改革者所面临的巨大阻力。

苻坚在得知悦绾的死讯后,深感悲痛。他不仅宽恕了被处死的兄弟们的儿子,还为他们安排了官职和爵位来延续家族的香火。这一行为体现了苻坚的仁政和宽容。同时,他也借此机会加强了自己对国家的控制和对贵族势力的压制。

《资治通鉴·晋纪二十三》通过具体的历史事件展现了当时的社会风貌和政治斗争。通过对这些事件的叙述,我们可以更深入地了解那个时代的特点和人们的生活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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