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王式除书下，浙东人心稍安。裘甫方与其徒饮酒，闻之不乐。刘暀叹曰：“有如此之众，而策画未定，良可惜也！今朝廷遣王中丞将兵来，闻其人智勇无敌，不四十日必至。兵马使宜急引兵取越州，凭城郭，据府库，遣兵五千守西陵，循浙江筑垒以拒之。大集舟舰，得间，则长驱进取浙西，过大江，掠扬州货财以自实。还，修石头城而守之，宣歙、江西必有响应者。遣刘从简以万人循海而南，袭取福建。如此，则国家贡赋之地尽入于我矣。但恐子孙不能守耳，终吾身保无忧也。”甫曰：“醉矣，明日议之！”暀以甫不用其言，怒，阳醉而出。有进士王辂在贼中，贼客之，辂说甫曰：“如刘副使之谋，乃孙权所为也。彼乘天下大乱，故能据有江东；今中国无事，此功未易成也。不如拥众据险自守，陆耕海渔，急则逃入海岛，此万全策也。”甫畏式，犹豫未决。
资治通鉴 · 卷二百五十 · 唐纪六十六
及王式除书下，浙东人心稍安。裘甫方与其徒饮酒，闻之不乐。刘暀叹曰：“有如此之众，而策画未定，良可惜也！今朝廷遣王中丞将兵来，闻其人智勇无敌，不四十日必至。兵马使宜急引兵取越州，凭城郭，据府库，遣兵五千守西陵，循浙江筑垒以拒之。大集舟舰，得间，则长驱进取浙西，过大江，掠扬州货财以自实。还，修石头城而守之，宣歙、江西必有响应者。遣刘从简以万人循海而南，袭取福建。如此，则国家贡赋之地尽入于我矣。但恐子孙不能守耳，终吾身保无忧也。”甫曰：“醉矣，明日议之！”暀以甫不用其言，怒，阳醉而出。
译文：
当王式的任命公文下达后，浙东地区的人心逐渐安定下来。裘甫正在和他的部下一起喝酒，听到这个消息后心情变得不愉快。刘暀感叹道：“有这么多人，却还没有做出决定，实在是可惜啊！现在朝廷派了王中丞带领军队来，听说他智勇双全，不出四十天就能到达。作为兵马使，你应该赶紧率领部队夺取越州，依靠城市和仓库，派遣五千士兵守卫西陵，沿着浙江修筑堡垒来抵御王式的军队。同时收集船只和武器，如果有机会，就长驱直入进攻浙西地区，渡过长江，掠夺扬州的物资财富来充实自己。然后返回去加固石头城防守，同时让宣州（今安徽宣城）和江西（今江苏南京以南一带）一定会有响应的人。再派遣刘从简率领一万兵力沿着海边向南进发，攻取福建。这样，国家所有的贡赋之地都将成为我们的领地。只是担心子孙后代不能够守住罢了，我这辈子是绝对不用担心的。”裘甫说：“喝醉了，明天再说吧！”刘暀因为裘甫没有听从自己的建议感到愤怒，假装喝醉酒离开了。这时有个进士叫王辂的人在裘甫军中，裘甫把他当作客人对待，王辂劝说裘甫道：“按照刘副使之出的主意做，这是当年孙权的做法。他乘天下大乱的机会，因此能够占据江东；现在中原无事，这样的功劳不容易取得。不如率军占据险要的地方自我防御，通过陆上耕种、海上捕鱼的方式来维持生活，危急时刻就逃到海岛上躲藏起来，这样才能保全性命呀。”裘甫畏惧王式，犹豫不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