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生一漂梗,触焉泊东周。
十年叹流滞,吞默垂远猷。
胸中犹汪陂,万顷蟠一瓯。
舆羽欺镒金,寸木傲岑楼。
图南平生志,腐鼠讵能留。
寸心徒自憞,双鬓飒先秋。
物理有否泰,奚为久休囚。
尚爱东方朔,处污能若浮。
悲鸣非不切,岁月老骅骝。
莫笑扫一室,吾心若虚舟。
会当扫天下,归老卧沧洲。

【注释】

廌(zhì):古代传说中的一种能辨别曲直的神龟。葺(qì):修整,打扫。介堂:高大的门庭。元聿:字元。作:写。诗:这首诗。某次韵:这是一首和元聿的诗。吾生一漂梗,触焉泊东周。我一生漂泊不定,来到东方的周代都城。十年叹流滞,吞默垂远猷(yóu)。十年中叹息自己被流放,沉默不语但心怀着远大的抱负。胸中犹汪陂,万顷蟠一瓯(ōu).心中依然像汪洋大海一样深广,就像在万顷水面上盘旋着一只小舟。舆羽欺镒金,寸木傲岑楼。车上的车盖和车下的车轮相互欺骗,寸木也能傲视高楼大厦。图南平生志,腐鼠讵(jù)能留。我渴望南游,即使是腐烂的老鼠也难以留住我。寸心徒自憞(máng),双鬓飒先秋。我的心只徒然自伤自悔,两鬓已变得斑白如秋霜。物理有否泰,奚为久休囚(qiú)。世间事物总是有盛衰兴替,为什么要长久地受囚禁呢?尚爱东方朔,处污能若浮。我还喜爱东方朔,他虽身处污浊之中却能保持清高的心态。悲鸣非不切,岁月老骅骝(húliú)。悲伤的呼唤并非不是出于真情,但年岁已老,马儿也像骏马一样衰老了。莫笑扫一室,吾心若虚舟。不要讥笑我扫去一室之尘埃,我的心境就像一叶轻舟,随波荡漾。会当扫天下,归老卧沧洲(cháo qiū)。总有一天要扫除天下大乱,回到故乡卧在沧浪洲上度过余生。

【赏析】

此首是作者与友人元聿唱和之作。诗人在《送元履道序》中说:“吾生一漂梗,触焉栖东周。”意思是说,自己一生飘泊不定,最终定居在周代的东都洛阳。此诗即作于他定居洛阳之时。

“吾生一漂梗,触焉泊东周”二句点明诗人漂泊不定、终定居洛阳的原因。诗人自称“一漂梗”,意谓自己如同随风飘荡的芦苇一样,没有固定的归宿。“触焉泊东周”,意谓自己漂泊至东周的洛阳,终于找到了安身之所。这两句是说诗人漂泊不定的一生到了晚年才有所安定。

“十年叹流滞,吞默垂远猷(yóu)”。诗人感叹自己漂泊在外达十年之久,虽然内心充满了忧虑和不安,但又不得不忍受这种生活,默默忍受而不敢有所作为。“十年”二字,表明了时间的长久和内心的郁结,表现了诗人对前途的担忧和对自己命运的无奈。“吞默垂远猷(yóu)”一句,既指诗人内心忧思难解,又指他的抱负不能施展。

“胸中犹汪陂,万顷蟠一瓯(ōu)”。“胸中犹汪陂”意为胸中仍然像广阔的湖泊一样深广;“万顷蟠一瓯(ōu)”形容自己的心像湖中漂浮的一叶扁舟,虽小但充满生机。这两句通过比喻表达了诗人内心复杂的感受:尽管内心仍像湖泊一样广阔,但已经不能再像年轻时那样奋发有为。

“舆羽欺镒金,寸木傲岑楼。”这里用两个典故来形容诗人的处境。“舆羽”是指车上的车盖和车下的车轮互相欺骗,喻指人世间的虚伪和欺诈; “镒金”则指金钱的价值,喻指财富的重要性。“寸木傲岑楼”则指微小的树木也可以高傲地面对巍峨的高楼。这两句通过这两个典故表达了诗人对现实的看法:虽然受到世俗的欺骗和诱惑,但仍要保持自己的清高和独立;即使面临困境和挫折,也应坚持信念和尊严。

“图南平生志,腐鼠讵能留”。诗人渴望像屈原一样南游楚国,以实现自己的理想和抱负。然而,现实却让他无法实现这一愿望,只能留下悔恨和遗憾。“腐鼠讵能留”意为即使是腐烂的老鼠也不能留住,暗指诗人的理想和抱负已被现实所抛弃。

“寸心徒自憞(máng),双鬓飒先秋。”“憞”在这里用作动词,意为自怜、自悔;“双鬓飒先秋”意为两鬓已经斑白如同秋天一样。这两句表达了诗人内心的痛苦和无奈:虽然内心充满了悔恨和自怜,但岁月已无情地带走了他的青春和活力。

“物理有否泰,奚为久休囚?”这里的“物理”指的是世事变化无常,而“否泰”则是阴阳交替、盛衰兴亡的象征。诗人质疑为什么自己被囚禁多年却不能自由行动,表达了他对自由的渴望和对现实的不满。

“尚爱东方朔,处污能若浮。”诗人喜爱东方朔的形象,因为东方朔虽然身处污浊的环境中却能够保持清高的心态。这象征着诗人在艰难困苦中仍要保持自己的高尚情操和独立人格。

“悲鸣非不切,岁月老骅骝。”这句诗表达了诗人对时光流逝的感慨和无奈之情。虽然心中有悲愤的呼喊,但岁月已经让英雄衰老。这两句既表现了诗人对现实的无奈和悲凉,又透露出他对未来的期待和希望。

“莫笑扫一室,吾心若虚舟。”“莫笑扫一室”意为不要讥笑我清扫一间屋子,因为我的内心像船一样轻盈而自在;“吾心若虚舟”则进一步强调了自己的心态。这两句诗表达了诗人面对生活的艰辛和困难时,始终保持着一颗平和而坚定的心,不被世俗所动摇。

“会当扫天下,归老卧沧洲。”“会当”在这里表示将来一定会实现的意思;“沧洲”则是指广阔的江洲或者海边之地,象征着远离尘世纷扰的理想之地。这两句表达了诗人对未来的憧憬和追求:他要扫除乱世,恢复国家和平;然后回到家乡的海边小镇上度过余生。

此诗通过对人生经历的回顾和总结,表达了诗人对人生的感慨和思考,同时也展示了他坚韧不屈的个性和高尚的人生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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