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时积雪归途熟,暗中流换惊时节。
所幸康宁九十亲,依然堂上垂华发。
随意何当足甘旨,斑衣日戏慈颜悦。
丈夫事业有用舍,穷通不必生分别。
直须用力随处处,无徒潇洒送日月。
嗟嗟世人泣岐路,东乡久哉吾计决。
终当緤马扶桑树,车行万里谁能遏。
慷慨自奋歌此章,老去不知情激烈。
【注释】
铅山:在江西上饶县南,今属玉山县。上饶:县名,治所在今江西省上饶市。康宁:指平安、健康。九十亲:九十高龄的父母。堂上:指父亲。垂华:指白发。何当:何时才能。斑衣:指身穿斑纹的衣裳。日戏:每日嬉戏。穷通:指仕途上的得失。舍:舍弃。直须:一定要。随处:到处。无徒:没有徒然。潇洒:超然物外的样子。岐路:岔路口。緤(zhuó):缠缚,系。扶桑:神话中太阳升起的地方,这里比喻故乡。老去:年纪大了。情激烈:感情激昂。
【赏析】
此诗写于淳熙五年(1178)作者归乡省亲时所作。
开头四句,是诗人自述此次还乡途中的感受。“来时积雪归途熟”,写自己从铅山到上饶,一路踏雪而行,对家乡的熟悉和亲切之感油然而生:“暗中流换惊时节。”暗喻时序推移,季节变化,也暗示着岁月流逝,人生易老。这两句既点题,也写出了诗人对自己年迈而父母健在的感慨。“所幸康宁九十亲,依然堂上垂华发”,是说有幸得享天年九十岁的双亲健在,他们依旧在堂上白发盈头,这又进一步表达了诗人对父母的深情厚意。
五至七句,写诗人回到老家以后的情景。“随意何当足甘旨”,意为随心所欲地享受美味佳肴吧,“斑衣日戏慈颜悦”,是说每日与父母嬉戏谈心,使他们老人家的脸上露出愉悦的笑容。“丈夫事业有用舍,穷通不必生分别”二句,诗人用《论语》中孔子的话作比,意思是说,人的事业有成功也有失败,不必因此而产生区别对待;穷通也不必成为人生的分水岭,只要自己能尽孝道,就没有什么可忧虑的了。
八至十句,写自己对人生的看法和态度。“直须用力随处处”,是说人生要有所作为,就应该不遗余力地去奋斗拼搏。“无徒潇洒送日月”,“无徒”,同“徒然”,指徒然消磨时光。“送日月”,是说白白地打发时间,消磨光阴。这四句是说,人生不能虚度年华,应该努力进取,奋发向上。“嗟嗟世人泣岐路”,“嗟嗟”,感叹词。“岐路”,岔路口。这二句是说世人常常为离别而悲伤,我却因早早结束了仕途而感到庆幸。“东乡久哉吾计决”,“久哉”,长久啊。“吾计决”,即我的计划已定。“终当緤马扶桑树,车行万里谁能遏”,是诗人的豪言壮语,表示自己决心回到故土,建功立业的决心。“緤”(wěi)马,拴住马。“扶桑”,神话传说中太阳是从东方升起的,因此把太阳比作扶桑。“车行万里”,是指远赴边关抗金。这二句表明,诗人虽年老,但仍然要像年轻时那样,奔赴战场,报效国家。
这首诗语言质朴,风格平易自然,反映了当时社会现实和人民的生活状况,表达了诗人的思想感情,具有深刻的思想内涵。全诗以记叙为主,兼以抒情议论,结构严谨,层次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