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心,不是佛,不是物。
沥尽野狐涎,趯翻山鬼窟。
平田浅草里,露出焦尾大虫。
太虚寥廓中,放出辽天俊鹘。
阿呵呵,露风骨。
等闲拈出众人前,毕竟分明是何物。
【赏析】
此诗写物,非为咏物,而咏物之诗。诗人在“偈三首”中自谓:“心似双林树,身如百炼钢;不是心,不是佛,不是物。”可见此诗所咏之物,是与“心”有关。从诗的字面上看,似乎是写“心”,实际上却是写“佛”。因为“不是心,不是佛,不是物”一句,已把“心”、“佛”、“物”三者都否定了。既然都不是,那么只能是“太虚”或“太虚”的一部分。
诗的第三句是关键,它把读者的思路引向了“太虚”或“太虚”的一部分。“沥尽野狐涎,趯翻山鬼窟”,“山鬼窟”,即山中妖怪居住之处。这里说野狐涎滴尽了,山鬼窟翻过了。这两句的意思是:野狐已经没有妖气了,山鬼也已经没有藏身之地了。
接着诗人笔锋一转:“平田浅草里,露出焦尾大虫。”“焦尾大虫”,即老虎,古人以“虎”为百兽之王。这两句是承前启后,由“野狐涎”的“沥尽山鬼窟”引出“焦尾大虫”的“露出”。
末两句“太虚寥廓中,放出辽天俊鹘”中的“辽天”指辽地、辽空,即天空。这两句的意思是:在辽阔无垠的天空中,放飞着一只神异的俊鹘。
“阿呵呵,露风骨。”最后四句,全用韵语。“阿呵呵”,笑声,这里用“阿呵呵”作衬,使诗句更响亮。“风骨”,即骨骼,比喻人的品格或气概。这两句的意思是:呵呵呵,显露出人的精神风貌。
这首诗是一首咏物诗,诗人咏的是一只大鸟。这只大鸟,既不是狐狸精变的,也不是山鬼变的,也不是老虎变的,更不会是人变的。它不是“心”,也不是“佛”,也不是“物”,而是太虚或太虚的一部分。它有风骨,有精神风貌。所以,诗人在最后才告诉读者:这只大鸟是太虚或太虚的一部分。
诗人在咏物时不落俗套,不刻意雕琢,只是直截了当地写出自己的观点:这只大鸟既不是狐狸精变的,也不是山鬼变的,也不是老虎变的,更不会是人变的。它是太虚或太虚的一部分。
诗的开头两句,是总提,点明咏物的主题。中间的十四个字,是咏物的具体描写。最后两句是总收,点明主题,并指出这只大鸟的来历。
诗人在写景抒情时运用了许多典故。如“心似双林树”,出自《金刚经》卷二:“菩萨摩诃萨应无所住,而生其心。”《楞严经》卷六:“菩萨摩诃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于一毫端现入一切法。”《楞严经》卷三:“譬如幻士施幻术。”《楞严经)卷九:“一切众生皆有佛性”。
诗人在写物时,不拘泥于物的形象特征,而是抓住物的精神气质来写。如“不是心”,并不是说这只大鸟没有心脏,而是指这只大鸟的心与众不同。“不是佛”,并不是说这只大鸟不是佛,而是指这只大鸟的佛性不同一般。“不是物”,并不是说这只大鸟不是物,而是指这只大鸟不是一般的动物等等。
诗人善于用典和用比喻。《悟真篇》卷五云:“太虚本无名相,但借名相以为用。”诗人正是从这个观点出发来写物的。如“沥尽野狐涎”,“山鬼窟”,“焦尾大虫”等都是用典和用比喻。
诗人在写诗时也注意声律和谐。如“心似双林树”,四字皆仄声;“身如百炼钢”,四字皆平声;“不是心,不是佛,不是物”,三个字皆平声。这样读起来朗朗上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