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岩竞秀郁苍苍,不上蓬莱四十霜。
白发俊冠人老大,青灯茅店客凄凉。
化熊穴古山云白,飞翼楼空海月黄。
欲踞金鳌观八极,划然长啸暮天长。

【注释】丙午:宋高宗绍兴五年(1135年)。重游:再次游览。越中:指浙江的山中,即会稽山、天台山。蓬莱:传说中仙人居住的地方。四十霜:形容山高。青灯:青色的灯光,指昏黄的灯光。茅店:用茅草盖顶的客店。化熊穴:《太平御览》卷九百四十二引《括地图志》:“会稽县东南有郁洲,周回二百里,上有大苍石,一名化熊穴。”古山云白:“山间云雾白。”飞翼楼空:指楼阁空空如也,无一人居住。金鳌:神话传说中的一种大龟,能吞象。八极:八方极远之处。划然长啸:一声长啸。

【赏析】这是一首记游诗。全诗写于作者在越中游历时的某日黄昏时分。诗人登高望远,触景生情,发出感慨,并抒发了壮志难酬的悲愤之情。

首联写景,写山之秀美。千岩竞秀郁苍苍,上接“越中山色如黛”,下启“万壑泉声树杂幽”(《钱塘春行》),是描写越中山水之美的经典之作。“不上蓬莱四十霜”,以夸张的笔法写山之高峻险拔,更衬出山中景色的神奇迷人。

颔联写游者的感受和心情。这里写自己白发苍苍,年纪已老;又借“青灯”与“茅店”点明夜宿山中的情景。“客凄凉”三字既写出了环境的清冷寂寥,又透露出诗人内心的孤独寂寞。

颈联写越中名胜古迹。化熊穴是越中一大奇观。据《太平寰宇记》载“吴时有道士于此炼丹服饵,后化为白兔,因号为化白”,可见其神秘莫测。此处诗人将这一传说与“古山云白”联系起来,想象奇特,令人神往。飞翼楼空海月黄,则是越中另一著名古迹。相传秦始皇东巡至此,曾驻跸此楼,故又名秦望山。此处以虚写实,使越中的美景更加扑朔迷离,耐人玩味。

尾联抒情。诗人欲登金鳌山观赏四方景物,但见暮色沉沉,只好长啸一声,抒发心中的不平之气。

这首纪游诗写得很有特色。其一,写山之秀美。前两句写群山之高大,以夸张之笔法写山之高峻。后两句写群山之秀美,以实景之笔法写山之清丽。其二,写景与叙事相结合。诗的前两句写群山之高大、秀美,中间两联写夜宿越中的情景,末联写登高观景之事。其三,虚实结合,富有传奇色彩。诗中的“青灯”、“茅店”、“化熊穴”、“飞翼楼”、“金鳌山”等都是越中名胜古迹,而诗人却将其写得如梦如幻,令人陶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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