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之述者,岂徒然哉!或以取舍难明,或以是非相乱。由是《书》编典诰,宣父辨其流;《诗》列风雅,卜商通其义。夫前哲所作,后来是观,苟夫其指归,则难以传授。而或有妄生穿凿,轻究本源,是乖作者之深旨,误生人之耳目,其为谬也,不亦甚乎!
昔夫子之刊鲁史,学者以为感麟而作。案子思有言:吾祖厄于陈、蔡,始作《春秋》。夫以彼聿修,传诸诒厥,欲求实录,难为爽误。是则义包微婉,因攫莓而创词;时逢西狩,乃泣麟而绝笔。传者徒知其一,而未知其二,以为自反袂拭面,称吾道穷,然后追论五始,定名三叛。此岂非独学无友,孤陋寡闻之所致耶?
孙盛称《左氏春秋》书吴、楚则略,荀悦《汉纪》述匈奴则简,盖所以贱夷狄而贵诸夏也。案春秋之时,诸国错峙,关梁不通,史官所书,罕能周悉。异乎炎汉之世,四海之家,马迁乘传,求自古遗文,而州郡上计,皆先集太史,若斯之备也。况彼吴、楚者,僻居南裔,地隔江山,去彼鲁邦,尤为迂阔,丘明所录,安能备诸?且必以蛮夷而固略也,若驹支预于晋会,长狄埋于鲁门,葛卢之辨牛鸣,郯子之知鸟职,斯皆边隅小国,人品最微,犹复收其琐事,见于方册。安有主盟上国,势迫宗周,争长诸华,威陵强晋,而可遗之者哉?又荀氏著书,抄撮班史,其取事也,中外一概,夷夏皆均,非是独简胡乡,而偏详汉室。盛既疑丘明之摈吴、楚,遂诬仲豫之抑匈奴,可谓强奏庸音,持为足曲者也。
盖明月之珠,不能无瑕;夜光之璧,不能无类。故作者著书,或有病累。而后生不能诋诃其过,又更文饰其非,遂推而广之,强为其说者,盖亦多矣。如葛洪有云:“司马迁发愤作《史记》百三十篇,伯夷居列传之首,以为善而无报也;项羽列于本纪,以为居高位者,非关有德也。”案史之所书也,有其事则记,无其事则缺。寻迁之驰鹜今古,上下数千载,春秋已往,得其遗事者,盖唯首阳之二子而已。然适使夷、齐生于秦代,死于汉日,而乃升之传首,庸谓有情。今者考其先后,随而编次,斯则理之恒也,乌可怪乎?必谓子长
史通·内篇·探赜第二十七
阅读剩余 0%
本站所有文章资讯、展示的图片素材等内容均为注册用户上传(部分报媒/平媒内容转载自网络合作媒体),仅供学习参考。
用户通过本站上传、发布的任何内容的知识产权归属用户或原始著作权人所有。如有侵犯您的版权,请联系我们反馈本站将在三个工作日内改正。
介绍
《史通·内篇·探赜第二十七》是唐代史学家刘知几的一部历史评论作品。该书共二十一篇,分为四卷,主要探讨了史官的职责、史料的取舍与运用等方面的问题,对后世史学的发展产生了深远影响。
《史通·内篇·探赜第二十七》是刘知几在晚年所著,他在书中总结了自己一生的学术经验和历史研究心得,对史官职责、史料取舍和编纂方法等问题进行了深入的研究和探讨。
刘知几指出了史官的职责不仅仅是记录事实,更重要的是通过历史事件的叙述来引导读者理解和思考。他提出了“以史为鉴”的观点,认为历史不仅是过去的记载,更是未来行为的指导。
刘知几强调了史料的重要性,他认为史料是历史研究的基础。他主张广泛地搜集各种史料,包括正史、野史、碑铭、传记等,以便全面了解历史的各个方面。同时,他也反对片面依赖某一史料,提倡多角度、多方面的史料分析。
刘知几提出了史官应该具备的素质和方法。他主张史官应该具备深厚的历史知识、严谨的学风和高尚的道德品质。同时,他也提倡史官应该运用批判性思维,对历史事件进行深入的分析,揭示其内在的原因和规律。
《史通·内篇·探赜第二十七》是一部具有深刻思想性和学术价值的史学著作。它不仅总结了刘知几本人的历史研究经验,也为后世史学的发展提供了重要的启示。